第二十九章聯合反抗
晨光漫過斷雲峰的殘垣,將張遠的影子拉得很長。他望著青萍劍上流轉的雲紋,忽然想起三日前在穀底找到這柄劍時,劍身在月光下泛著的冷光——那時幽冥閣的血火剛熄,空氣中還飄著焦糊的氣息,而如今,風裡已有了草木抽芽的清潤。
“轉機?”林素衣走到他身側,素白的手指拂過腰間的軟劍,“張兄是說,那些散落在江湖各處的門派,真能放下舊怨,同仇敵愾?”
張遠轉過身,正見趙山河扛著他那柄重劍從山道上走來,身後跟著十幾個麵帶風霜的江湖人。這些人裡有曾與“怒蛟幫”爭奪過碼頭的“過江龍”舵主,有三年前因一場誤會差點與“青雲堂”刀兵相向的“百草穀”穀主,此刻卻都斂了戾氣,眼神裡帶著同一種東西——那是在幽冥閣鐵蹄下掙紮過的人,才懂的劫後餘生,與不甘。
“素衣你看,”張遠抬了抬下巴,“趙兄昨日去聯絡‘黑風寨’,回來時帶了五車傷藥;百草穀主把壓箱底的解毒丹都拿了出來,說要分給各路人馬。他們以前是爭過地盤,鬥過意氣,但幽冥閣滅了十七個門派時,可沒分過誰是敵是友。”
林素衣沉默片刻,忽然笑了:“倒是我想左了。”她想起半月前在洛陽城外,親眼見“黑風寨”的二當家為了護一個素不相識的老婆婆,硬生生挨了幽冥閣殺手三刀,那時她還以為這夥綠林人不過是逞凶鬥狠之輩。
“不止這些。”趙山河把重劍往地上一頓,震得碎石亂跳,“我派去江南的人傳回消息,無影樓最近動作反常得很。他們在蘇州府的分舵突然閉門,卻在暗中調運糧草,看方向像是往西北去的。”
“西北?”張遠眉頭微蹙,“那裡是‘鎮魂碑’中‘地’字碑的存放地,當年由‘天衍宗’世代看守。難道無影樓的目標是……”
話未說完,忽聽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眾人皆拔了兵器,卻見一匹快馬疾馳而來,馬上騎士翻身滾落,竟是“天衍宗”的大弟子秦越,他半邊身子都染了血,懷裡緊緊抱著一個油布包。
“張……張少俠!”秦越咳著血,把油布包往前一遞,“師父他……他沒守住‘地’字碑,無影樓的樓主親自帶人來了,說要集齊四塊鎮魂碑,打開‘通天塔’……”
油布包散開,露出半塊青黑色的石碑,上麵刻著的“地”字已被利器劈裂,邊緣還沾著暗紅的血跡。林素衣指尖一顫,她認得這石碑的質地——與當年她在家族密室裡見過的那半塊“人”字碑,如出一轍。
“無影樓樓主……”趙山河的聲音沉得像鐵塊,“傳聞那人武功深不可測,連幽冥閣閣主都要讓他三分。我們這點人手,硬碰硬怕是……”
“誰說是硬碰硬?”一個清亮的女聲從人群後傳來。眾人回頭,見蘇輕晚提著藥箱穿過人群,發間還彆著朵剛摘的山茶花,與她素日裡清冷的模樣判若兩人。“我百草穀的弟子探到,無影樓調去西北的糧草裡,摻了‘百日醉’的藥引。這種藥無色無味,卻能讓人內力漸衰,他們是想……”
“他們想讓那些投靠他們的江湖敗類,變成任其擺布的棋子。”張遠接過話頭,眼中閃過一絲銳光,“既然如此,我們便給他們送一份‘回禮’。”
三日後,西北荒原。
無影樓的臨時營寨紮在一片凹地裡,四周插著黑旗,旗下的篝火旁,儘是些臉上帶著戾氣的江湖人——這些人大多是幽冥閣覆滅後,走投無路才投靠無影樓的,此刻正圍著酒壇豪飲,渾然不知酒裡已被悄然換過的藥粉。
營寨深處,一座臨時搭建的帳篷裡,無影樓主背對著帳門,望著桌上那半塊“地”字碑,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麵。他身側站著個麵蒙黑紗的女子,正是當年從幽冥閣叛逃的“影夫人”。
“樓主,”影夫人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派去查探的人還沒回來,會不會……”
“怕什麼?”無影樓主的聲音像磨過的玉石,冷硬而光滑,“張遠不過是個運氣好的毛頭小子,那些烏合之眾更是不堪一擊。等集齊‘天’‘地’‘人’‘和’四塊石碑,打開通天塔,這江湖,便再無人能擋我。”
話音未落,帳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夾雜著刀劍相擊的脆響。無影樓主猛地轉身,黑紗下的眼睛驟然縮緊——帳門被一腳踹開,張遠提著青萍劍站在門口,晨光從他身後湧進來,將他的身影鍍上一層金邊。
“樓主倒是好興致,”張遠劍尖斜指地麵,一滴血珠順著劍刃滑落,“隻可惜,你的棋子,現在都睡熟了。”
影夫人驚呼一聲,伸手去拔腰間的短匕,卻被一道白影纏住。林素衣的軟劍如靈蛇出洞,逼得她連連後退,軟劍劃過帳篷的帆布,帶起一陣風,將帳外的景象卷了進來——趙山河的重劍劈開了無影樓的旗杆,黑旗轟然落地;百草穀主帶著弟子們堵住了營寨的出口,手裡的藥粉撒出去,化作一片迷蒙的白霧;那些前幾日還互相提防的門派首領,此刻背靠著背,刀劍齊出,將剩下的無影樓殺手圍在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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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無影樓主的聲音終於有了裂痕,“他們怎麼敢……”
“為什麼不敢?”張遠一步踏入帳內,青萍劍的雲紋在火光下流轉得愈發熾烈,“你以為江湖人爭的是地盤,是名聲?其實我們爭的,是能讓自己的徒弟安心練劍,讓寨子裡的弟兄能喝上安穩酒的日子。你要毀了這些,自然有人要站出來。”
劍光起時,帳外的廝殺聲漸漸平息。林素衣的軟劍刺穿了影夫人的手腕,趙山河的重劍壓斷了最後一個殺手的刀,而張遠的青萍劍,正抵在無影樓主的咽喉前。
“鎮魂碑的‘天’字碑在哪?”張遠的聲音很穩,像腳下的大地。
無影樓主盯著他,忽然笑了,笑聲裡帶著瘋狂:“你們贏不了的……通天塔的門,遲早要開……”
話音未落,他猛地一仰頭,嘴角溢出黑血。張遠皺眉收劍,見他衣領裡露出半塊玉佩,上麵刻著個模糊的“天”字——竟是與“地”字碑同源的質地。
“他服毒了。”林素衣探了探無影樓主的鼻息,“看來‘天’字碑的下落,還得另找線索。”
張遠望向帳外,晨光已鋪滿荒原。趙山河正指揮著眾人清點糧草,百草穀主在給受傷的弟兄包紮,那些前幾日還劍拔弩張的門派首領,此刻正蹲在地上分食一塊乾糧,臉上帶著如釋重負的笑。
“總會找到的。”張遠把青萍劍插回劍鞘,劍身上的雲紋在陽光下輕輕顫動,“路還長,但我們不是一個人在走了。”
林素衣望著他的側臉,忽然覺得,這荒原上的風,似乎都變得暖起來了。遠處的地平線上,有雁群排著隊飛過,翅膀劃破晨霧,留下淡淡的痕跡——就像他們此刻在江湖上留下的腳印,或許微小,卻已連成了片,足以對抗那些試圖籠罩大地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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