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集思廣益
活心蓮的金色花蕊在朝陽中微微顫動時,張遠已帶著林霜退回了崖頂的石室。石室是藥王穀遺留的煉丹房,四壁鑲嵌著能聚氣的暖玉,此刻卻擠滿了麵帶憂色的人——除了重傷未愈的師弟們,還有三位從山下村落趕來的老者,他們是當年藥王穀的藥農,對穀中機關了如指掌。
“蠱母一旦借活心蓮的靈氣破體,方圓十裡都會變成蠱域。”白發老者枯瘦的手指點著石桌上的地圖,圖上用朱砂圈出的範圍,正好將山下的清溪村囊括在內,“當年老穀主就是為了護著村子,才將活心蓮移到這孤崖之上。”
張遠的指尖劃過地圖上的“斷魂澗”。那裡是連接崖頂與山腳的唯一通道,兩側是刀削般的峭壁,正是設伏的絕佳之地。但按照沈三娘的武功路數,她定會帶著黑煞堂的主力從後山密道繞過來——那條密道是當年藥農們運送藥材的捷徑,隻有像老者這樣的舊人知曉。
“密道儘頭有處‘回音壁’。”另一位跛腳老者忽然開口,他的左腿是當年為了掩護弟子撤退,被黑煞堂的暗器廢的,“那裡austics奇特,說話聲能傳出去半裡地,若是布下‘驚蛇陣’,鐵珠滾落的聲響能驚得人內力紊亂。”
林霜立刻在紙上畫出回音壁的草圖。壁下有三道天然形成的石縫,正好能埋下機關。她早年隨父親走南闖北,最擅長布置陷阱,此刻指尖在圖上輕點:“用伴生玉的碎屑混合鐵砂,能乾擾蝕心蠱的感知。再在石縫裡藏上‘爆鳴彈’,引線用活心蓮的根莖纖維做,遇熱就燃,正好能配合蓮花開時的陽氣引爆。”
張遠卻微微蹙眉。他從懷中掏出大師兄的逆練手劄,其中一頁畫著黑煞堂總壇的剖麵圖——總壇的核心密室,竟與活心蓮的主根纏在一起。“他們要的不是毀了蓮花,是借主根的靈力催熟蠱母。”他指著圖上用紅筆標出的節點,“這些是主根的氣脈,一旦被切斷,活心蓮會在半個時辰內枯萎。”
“那便不能斷根。”白發老者急了,拐杖重重砸在地上,“活心蓮的根須連著整座山崖的地脈,斷了根,咱們都得跟著塌下去!”
石室裡頓時陷入沉默。朝陽透過石窗照進來,在眾人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也照亮了張遠胸口未愈的傷口——那裡的青斑雖已淡去,卻仍能看出內力逆行時留下的猙獰痕跡。
“或許……可以引蠱母入甕。”角落裡傳來個虛弱的聲音。是三師弟,他中了蝕心蠱的餘毒,此刻正靠在藥箱上,臉色蒼白如紙,卻捧著本殘破的《毒經》,指尖點著其中一頁,“這裡寫著,蝕心蠱怕‘幽冥草’的氣味,這種草隻長在斷魂澗的陰崖下,能讓蠱蟲暫時失聰。”
林霜眼睛一亮:“我知道幽冥草!曬乾後混入迷煙,能讓中蠱者暫時失控。”她忽然想起什麼,轉身從藥櫃裡翻出個陶罐,裡麵裝著些灰黑色的粉末,“這是用幽冥草和醒心草混合磨的,當年師父說能克製南疆蠱術。”
張遠卻搖了搖頭:“大師兄若真是主謀,定會防備幽冥草。他既敢用自己的血養蠱母,必是有破解之法。”他看向三位老藥農,“當年穀裡有沒有什麼東西,是連蠱母都忌憚的?”
白發老者忽然拍了下大腿:“有了!‘鎖蓮塔’!”他拐杖指向石室後方的暗門,“老穀主當年煉了座銅塔,塔身刻滿了‘鎮魂符’,專門用來鎮壓凶蠱。後來塔被魏三通偷走,聽說就藏在總壇的密室裡,與蠱母放在一起!”
“那塔重千斤,怎麼取?”三師弟咳了兩聲,聲音發顫,“就算取出來,也得有人能扛動才行。”
“我來。”門外忽然傳來個洪亮的聲音。是守在崖邊的李大叔,他原是山下的鐵匠,雙臂有千斤之力,當年藥王穀遭難時,正是他背著年幼的張遠逃進山林。此刻他扛著柄重錘,錘頭還沾著黑煞堂殺手的腦漿,“隻要能拿到塔,我拚了這條命也給你們送到蓮花台。”
張遠望著李大叔布滿老繭的手掌,忽然想起七歲那年,這雙手將他從火海裡撈出來時,掌心的燙傷比現在的老繭還要猙獰。他深吸一口氣,鐵劍在石桌上輕輕一磕:“計劃分三步——”
“第一步,林霜帶兩位師弟去斷魂澗,用幽冥草和爆鳴彈布防,務必拖住黑煞堂的主力,給我們爭取時間。”他在地圖上圈出澗底的狹窄處,“這裡最適合設伏,記住,聽到蓮花台的鐘聲再動手。”
“第二步,李大叔跟我去總壇密室取鎖蓮塔。”他指向剖麵圖上的核心節點,“老藥農們熟悉地脈,麻煩你們帶路,從密道繞到總壇後方,避開正麵的機關。”
“第三步,三師弟帶著剩下的人守在蓮花台。”他將伴生玉放在桌上,玉蓮在晨光中泛著溫潤的光,“等我們取回鎖蓮塔,就用它困住蠱母,再借活心蓮的陽氣徹底煉化。”
三師弟急道:“師哥,你體內還有蠱卵,去總壇太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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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遠按住他的肩膀,內力順著指尖注入,緩解了他體內的毒性:“正因為有蠱卵,我才能感知到蠱母的位置。你們守好蓮花台,就是幫我最大的忙。”他看向林霜,眼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活心蓮完全綻放前,一定要攔住所有人靠近。”
林霜沒有多言,隻是將軟鞭在手腕上緊了緊,又往張遠懷裡塞了個荷包,裡麵是用幽冥草和伴生玉粉末做的香囊:“這能護住你的心脈,彆硬撐。”
朝陽漸漸升高,活心蓮的花瓣已完全舒展,金色的花蕊在風中輕輕搖晃,像是在催促著什麼。三位老藥農帶著李大叔鑽進了暗門,他們手中的油燈在密道裡搖曳,照亮了前方布滿蛛網的石階——那是通往黑煞堂總壇的捷徑,也是他們用了十年時間才重新找到的生路。
林霜帶著師弟們往斷魂澗去時,回頭望了一眼蓮花台。張遠正站在活心蓮前,鐵劍斜指地麵,朝陽在他身後拉出長長的影子,竟與活心蓮的花影重疊在一起,像是一柄出鞘的劍,守護著即將綻放的希望。
石室裡隻剩下三師弟和幾個重傷的同伴。他們開始清點藥品和暗器,將爆鳴彈的引線一根根接好,用活心蓮的根莖纖維纏繞加固。三師弟望著窗外越來越盛的日光,忽然握緊了手中的《毒經》——那是師父留給他們最後的遺物,此刻卻像是成了破局的關鍵。
遠處的斷魂澗傳來幾聲鳥鳴,是林霜他們發出的信號,說明布防已畢。張遠深吸一口氣,活心蓮的香氣湧入肺腑,與體內的陰陽二氣交融,竟生出種前所未有的平和。他知道,接下來的每一步都可能是生死關,但此刻石室裡殘留的藥香、同伴們的呼吸聲、甚至活心蓮搖曳的輕響,都化作了無形的力量,讓他握劍的手更加堅定。
當第一縷陽光落在活心蓮的花蕊上時,張遠轉身走向密道。鐵劍敲擊石階的聲音,與遠處斷魂澗的風聲、石室裡的藥杵聲交織在一起,像是一首雜亂卻激昂的戰歌,在等待著最終的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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