鏽鐵鎮的爆炸聲在身後逐漸遠去時，陸奇正蹲在一輛廢棄的裝甲車裡，用軍用匕首撬開最後一個星塵計劃的金屬箱。裡麵沒有他預想的維度穩定器圖紙，隻有幾支閃爍著幽藍光芒的注射器，標簽上寫著“神經連接劑——實驗用”。
【檢測到危險藥劑，可強製提升生物與機械的融合效率，但死亡率92。】係統的提示讓陸奇皺了皺眉，隨手將注射器扔進背包——這東西雖然危險，但在某些極端情況下或許能當炸彈用，至少比普通手雷威力大。
“陳教授說的低溫實驗室，你打算什麼時候去？”夜梟靠在裝甲車的炮塔上，正用一塊破布擦拭電磁步槍，槍身的劃痕在月光下像一道道蜈蚣，“那老頭被我們從籠子裡拽出來時，嘴裡一直念叨‘冰裡藏著怪物’，聽著就瘮人。”
陸奇沒抬頭，他正在檢查從實驗區搶來的能量電池。三塊軍用級電池，足夠穩定核心全力運轉三次，這才是今晚最大的收獲。“天亮就走。”他把電池塞進密封袋，“趁趙天磊還沒反應過來。”
車外傳來輕微的咳嗽聲，林悅抱著安安坐在引擎蓋上，小女孩的臉頰貼著冰冷的金屬，眼睛卻亮得驚人。“那些被關在籠子裡的人……”她猶豫著開口，“我們真的不帶他們一起走嗎？”
陸奇抬眼看向她，月光透過裝甲車上的彈孔落在他臉上，一半明亮一半晦暗。“帶他們走，誰來負責食物？誰來擋鐵爪的追兵？”他的聲音很平靜，沒有嘲諷，隻是陳述事實，“昨晚在倉庫裡，你也看到了，那個穿藍衣服的男人為了半塊餅乾，差點掐死自己的同伴。”
林悅的嘴唇動了動，最終沒再說什麼。安安伸出小手，指著遠處荒原上掠過的黑影：“媽媽，那是什麼？像大鳥。”
夜梟嗤笑一聲：“是‘鐵翼飛蟲’，以前是戰前的實驗昆蟲，被輻射變異後能噴強酸，最好彆惹。”他突然踹了踹裝甲車的履帶，“這破車還能開不？總比走路強。”
陸奇檢查了一下發動機，油箱裡還有小半箱柴油，啟動器雖然鏽了，但用工兵鏟敲了幾下，竟然真的“突突”響了起來。“能開，就是速度慢，最多三十碼。”
車外的荒原上，十幾個拾荒者正遠遠地看著他們，眼神裡有渴望也有畏懼。這些人是昨晚從倉庫籠子裡逃出來的，陸奇沒阻止他們跟著，但也沒打算帶上車——資源有限，超載的裝甲車跑不過追兵，更應付不了荒原上的變異生物。
“他們要是敢靠近，就開槍。”陸奇對夜梟說，同時將731倉庫的磁卡塞進懷裡。卡麵冰涼的觸感讓他想起陳教授被神經連接劑折磨時的慘叫，那老頭最後說的話或許是真的——低溫實驗室裡藏著的不是穩定器，而是某種被冰封的實驗體。
但這和他無關。陸奇的目標很明確：拿到穩定器，賣掉或者自己用，至於那裡麵藏著什麼怪物，隻要不擋路，誰在乎？
裝甲車在荒原上顛簸前行，車燈的光柱刺破黑暗，照亮前方坑窪的土路。陸奇把駕駛座讓給了夜梟，自己則靠在後排閉目養神，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穩定核心——經過昨晚的能量衝擊，核心表麵的青金色流光裡多了一絲極淡的黑色紋路，像條細小的蛇在緩慢遊動。
【檢測到核心與“維度裂縫”能量產生微量融合，新增功能：短距離空間跳躍每天限用一次，誤差範圍5米）。】
陸奇的眼睛猛地睜開。空間跳躍？這功能可比能量護盾實用多了。他嘗試著集中精神，想象著跳到副駕駛座，核心突然發出一陣溫熱，眼前的景象扭曲了一瞬，再定睛時，自己已經坐在了夜梟旁邊，嚇得正在換擋的夜梟手一抖，裝甲車差點衝進路邊的溝裡。
“你他媽瘋了？！”夜梟的怒吼聲震得耳膜疼，“想換座位不會說一聲？”
陸奇沒理他，心裡卻在快速計算。五米的誤差雖然危險，但在關鍵時刻足以避開致命攻擊，比如鐵爪的機械爪，或者趙天磊的能量束。他看向窗外，那些跟著的拾荒者已經被遠遠甩在後麵，隻有幾個體力好的還在堅持奔跑，像荒原上追逐車燈的影子。
“前麵有個廢棄的加油station。”林悅指著地圖，“老地圖上標著有地下儲油庫，說不定能找到柴油。”
裝甲車在加油站門口停下時，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加油泵早就鏽成了廢鐵，但便利店的招牌還勉強立著，玻璃上布滿彈孔，裡麵黑黢黢的，像隻空洞的眼窩。
“我去看看儲油庫。”陸奇拿起工兵鏟下車，“你們守著車，彆開門。”
便利店的門一推就開，地上散落著幾具骸骨，手裡還攥著空酒瓶，顯然是末世爆發時沒來得及跑的客人。陸奇繞過骸骨，在櫃台後麵找到通往地下儲油庫的門，鎖早就鏽死了，用工兵鏟幾下就撬開。
一股濃重的汽油味撲麵而來，夾雜著淡淡的黴味。陸奇打開頭盔燈，照亮陡峭的樓梯，下麵黑得像深不見底的深淵。他剛走下兩級台階，突然聽到身後傳來細碎的腳步聲——不是夜梟或林悅的動靜，更輕，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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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奇猛地轉身，工兵鏟橫掃而出，鏟頭帶著高頻振動砸在一個黑影上。“哢嚓”一聲脆響，黑影發出一聲尖叫，倒飛出去撞在貨架上，露出真麵目——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穿著件過大的迷彩服，手裡還攥著把偷來的軍用匕首，刀刃上沾著新鮮的血跡。
“從鏽鐵鎮跟來的？”陸奇的聲音沒有溫度，鏟頭依然抵在少年的喉嚨上，“那些拾荒者讓你來偷東西？”
少年的臉白得像紙，牙齒打顫，卻倔強地瞪著眼：“我……我自己要來的！我知道你們要去731倉庫，我能幫你們！我爸以前是那裡的守衛，我知道秘密通道！”
陸奇挑眉。731倉庫的守衛？這倒是個有用的信息。他收回工兵鏟，踢開少年手裡的匕首：“通道在哪？”
“在……在b區的通風管道，能直接通到地下三層。”少年咽了口唾沫，眼神裡閃過一絲狡黠，“但你們得帶我一起去，還得給我兩盒罐頭，不然我就把你們的路線告訴鏽鐵鎮的追兵。”
陸奇笑了，是那種不帶任何溫度的笑。他突然抓住少年的胳膊，啟動空間跳躍，兩人瞬間出現在加油站的屋頂。少年嚇得魂飛魄散，趴在瓦片上吐得昏天黑地，看著遠處地平線的眼神充滿恐懼。
“現在還覺得能威脅我？”陸奇蹲在他身邊，聲音像荒原上的風一樣冷，“要麼說實話，要麼我把你扔下去喂鐵翼飛蟲。”
少年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哭著說自己根本不知道什麼秘密通道，隻是聽陳教授在籠子裡念叨過“通風管道”，想騙點吃的活下去。他的父母都是鏽鐵鎮的奴隸，前幾天因為沒完成“上繳任務”被上校殺了，屍體扔去喂了實驗區的變異狗。
陸奇聽完，沉默了幾秒，從背包裡拿出一盒罐頭扔給他。“拿著罐頭，往南走，那裡有個鐵道幫的據點，報我的名字或許能讓你當個雜役。”
少年愣住了，顯然沒料到會是這個結果，捏著罐頭的手指關節發白：“你……你不殺我？”
“殺你浪費力氣。”陸奇站起身，看了眼初升的太陽，“但彆再跟著，下次就沒這麼好運了。”
回到地下儲油庫時，陸奇在一個生鏽的油罐裡找到了小半罐柴油，足夠裝甲車再跑五十公裡。他提著油桶往上走，正好撞見夜梟舉著電磁步槍對準便利店門口——三個拾荒者不知何時追了上來，手裡拿著削尖的鋼管，正試圖撬開車門。
“讓他們滾。”陸奇把油桶放在地上，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冷意。
夜梟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綠色的能量束擦著為首那人的耳朵飛過，打在旁邊的加油機上，濺起一串火花。三個拾荒者嚇得屁滾尿流，連滾帶爬地跑了，其中一個跑了幾步又回頭，惡狠狠地瞪著裝甲車，眼神像淬了毒的釘子。
“心軟了？”夜梟收起槍，語氣帶著嘲諷，“剛才要是晚回來半分鐘，安安就得被他們拖下車。”
陸奇沒接話，隻是默默地給裝甲車加油。他不是心軟，隻是覺得沒必要為三個雜魚浪費子彈。在末世裡，每個活著的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掙紮，隻要不擋他的路，沒必要趕儘殺絕——當然，擋路的人，他從不手軟。
重新上路後，荒原的景色漸漸被越來越密集的廢棄建築取代，生鏽的鐵絲網像巨大的蜘蛛網，纏繞著傾斜的廠房和坍塌的宿舍樓。731倉庫的輪廓在遠處的霧霾中若隱若現，像一頭匍匐在大地上的鋼鐵巨獸，煙囪裡沒有煙，隻有幾隻鐵翼飛蟲在盤旋。
“還有五公裡。”林悅的聲音有些發緊，她懷裡的安安不知何時醒了，小手緊緊抓著母親的衣角，“陳教授說這裡的地下三層比死水潭還危險，低溫能讓星塵實驗體保持活性，卻會讓它們變得更狂暴。”
陸奇沒說話，他的注意力被倉庫外圍的鐵絲網吸引了。那些鐵絲網不是自然鏽蝕，而是被某種巨大的力量硬生生撕開，邊緣還殘留著焦黑的痕跡，像是被高溫灼燒過。
【檢測到高強度能量殘留，與趙天磊的半機械體能量匹配度89。】
“趙天磊已經進去了。”陸奇低聲道，踩下油門，裝甲車衝破最後一道鐵絲網，徑直衝向倉庫的主入口，“看來我們得抓緊時間了。”
主入口的合金門敞開著，地上散落著幾具穿著黑色作戰服的屍體，死狀淒慘，像是被某種巨大的力量撕成了碎片。陸奇把裝甲車停在門後，三人下車時，能聽到倉庫深處傳來隱約的轟鳴聲，還有某種生物低沉的咆哮，像悶雷在地下滾動。
“穩定核心的能量反應就在下麵。”陸奇打開頻譜分析儀，屏幕上的紅點劇烈跳動，強度高達8.7，“比陳教授說的還強，看來不止一個實驗體。”
夜梟檢查著電磁步槍的能量匣：“b區在左邊還是右邊？”
“跟著血腥味走。”陸奇指了指地麵上斷斷續續的血跡，那些血跡泛著詭異的淡藍色，顯然不是人類的，“低溫實驗室的製冷係統會讓空氣裡的血腥味更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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