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視組拿走了！肯定拿走了！”老李帶著哭腔。
小王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那…就隻剩下銀行那邊了！資金流水，原始底單！特彆是關聯企業走賬的那些！那些底單，銀行係統裡一定有永久存檔！就算做了假，原始簽名和印章騙不了人！隻要巡視組拿到我們這邊的‘乾淨’備份清單，再去銀行一核對，所有對不上號的地方，全是雷！”
老李隻覺得眼前一黑，雙腿發軟，全靠抓著門框才沒癱下去。銀行的原始底單！那是鐵證如山！跑都跑不掉！他仿佛聽到了手銬“哢嚓”上鎖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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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怎麼辦？”老李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徹底六神無主。
小王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和決斷，他猛地抓住老李的胳膊，力氣大得讓老李疼得一哆嗦：“李局！沒時間了！必須搶在巡視組拿到我們報上去的‘乾淨’清單之前，拿到銀行那邊的原始底單！”
“搶？怎麼搶？”老李懵了。
“銀行係統存檔，我們財政局作為業務主管單位，有緊急核查的特殊權限通道！直接調閱影像件！但需要您的身份密鑰授權！”小王的語速快如連珠炮，“您現在就授權給我！我去信息中心機房，用最高權限直接進入銀行那邊的後台係統！把涉及柳樹溝拆遷款、以及所有可能關聯到趙德海那幾個‘影子公司’的資金流水原始底單影像…全部刪除！物理覆蓋！隻要銀行那邊的存檔沒了，光靠我們這邊報上去的‘乾淨’清單，死無對證！巡視組就算懷疑，也找不到鐵證！”
小王的聲音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瘋狂！
“刪…刪除銀行存檔？！”老李徹底被這個膽大包天的計劃嚇傻了，魂飛魄散，“這…這是犯法！是天大的罪！被抓住要掉腦袋的！”
“掉腦袋？”小王嘴角扯出一個近乎獰笑的弧度，“李局，您現在還有退路嗎？趙德海栽了，劉大慶也跑不了！那些原始憑證和銀行底單就是鐵鏈子，遲早會順著扯到您身上！到時候就不是掉腦袋，是九族都跟著玩完！現在刪了，雖然風險大，但至少還有一線生機！操作得快，痕跡做得乾淨，未必查得出來！橫豎都是死，不如搏一把！”
小王的眼神像淬了毒的鉤子，死死鉤住了老李瀕臨崩潰的神經。他描繪的絕望前景，和他指出的那“一線生機”，如同魔鬼的低語，極具誘惑力地瓦解著老李最後一絲理智。
汗水浸濕了老李整個後背，粘膩冰冷。他肥臉上的肌肉劇烈抽搐著，恐懼像無數隻螞蟻在啃噬他的心臟。他看著小王那張年輕卻寫滿瘋狂和孤勇的臉，仿佛看到了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
“你…你有把握？”老李的聲音嘶啞乾澀，如同破鑼。
“機房那邊我有信得過的兄弟！操作權限沒問題！隻要您授權！動作夠快，搶在巡視組拿到我們這邊的清單之前完成覆蓋，神仙也難查！”小王斬釘截鐵，眼神裡閃爍著賭徒般的狂熱，“李局！下決定吧！沒時間了！”
老李閉上眼，巨大的恐懼和求生的本能在他肥胖的身軀裡激烈交戰，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幾秒鐘後，他猛地睜開眼，眼中隻剩下一種豁出去的、困獸般的紅光。
“給…給你！”他哆嗦著從腰間解下一個類似u盤、但帶著複雜芯片和指紋識彆區的黑色金屬密鑰，塞到小王手裡，如同交出自己命運的審判書，“我的…全部權限！快去！一定要快！要乾淨！！”
小王一把攥緊那冰冷的密鑰，如同握住了開啟地獄之門的鑰匙。“明白！李局您穩住！等我消息！”他不再廢話，轉身開門，如同撲向獵物的豹子，腳步無聲卻迅疾無比地衝向走廊儘頭的電梯——電梯直通信息中心所在的頂樓機房！
老李看著小王消失在電梯裡的背影，渾身脫力，冷汗淋漓地癱靠在門框上。他把所有的籌碼，包括自己的腦袋，都押在了這個平時看似精明、此刻卻顯得無比瘋狂的手下身上！他隻能祈禱，祈禱小王的技術足夠逆天，祈禱巡視組的人此刻還在會議室裡跟村民代表磨嘴皮子，沒有立刻去信息中心拿那份要命的電子備份清單！
縣政府大院，信息中心大樓樓下。
一輛低調的黑色帕薩特悄無聲息地滑進停車位，熄火。駕駛座上，諸成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鏡片後的目光銳利如鷹隼，穿透車窗，精準地鎖定在三樓機房所在的、拉著厚重窗簾的幾個窗口。
陳成的緊急信息【老李！急！】如同最高級彆的戰鬥警報。他太明白“老李急”意味著什麼——意味著那個被秦副組長點名的電子備份，成了懸在老李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隨時會掉下來把所有人砸得粉碎！而老李那個慫貨，在這種高壓下，隻有兩條路：要麼徹底癱軟等死，要麼…狗急跳牆！
諸成的直覺告訴他，老李九成九會選擇後者！而狗急跳牆，必然需要一個“打手”！在財政局，誰最可能成為老李垂死掙紮時最鋒利的那把刀？
答案呼之欲出——秘書小王！小王是老李從基層一手提拔起來的絕對心腹，精於技術，做事狠辣不留痕，而且對老李有著一種近乎愚忠的依賴！更重要的是，小王有個在銀行科技部門擔任小主管的發小，對銀行業務係統的彎彎繞繞門兒清！這是當初老李看重小王的一個重要原因！
“金盛置業…銀行流水…原始憑證…”諸成的大腦飛速運轉，將陳成之前傳遞的碎片信息和當前老李的危機狀態瞬間串聯起來。一個清晰的邏輯鏈條浮出水麵：巡視組要電子備份老李拿不出完整的）→暴露風險巨大→老李恐慌→最可能鋌而走險→銷毀核心證據指向金盛和趙德海勾結的原始銀行流水底單）→技術層麵操作需要高手→小王是最佳人選→操作地點必然是信息中心機房財政局最高權限終端所在）→目標：銀行後台存檔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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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成的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老李和小王，這對主仆，果然沒讓他“失望”！這是要玩一手瞞天過海、釜底抽薪啊！膽子夠肥！想法夠絕！可惜，他們遇上了自己！
他沒有立刻下車，而是拿出另一部加密手機，撥通了一個隻有極少數人知道的號碼。
“老鄭，是我。”諸成的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略顯疲憊但絕對警覺的中年男聲：“諸書記？請指示！”老鄭，縣紀委第一監察室主任，諸成埋在暗處最鋒利也最隱形的刀。之前趙德海那些隱秘的奢靡消費記錄，就是老鄭通過特殊渠道摸到的冰山一角。
“聽著，最高機密行動。”諸成語速平穩，下達指令卻如同手術刀般精準，“目標：縣財政局信息中心機房。目標人物：李局長秘書王強。目標行為：可能試圖利用財政最高權限侵入協作銀行後台係統，篡改或刪除特定業務原始影像檔案。”
電話那頭的老鄭明顯倒吸一口涼氣！
“證據鏈：”諸成不管對方的震驚，繼續部署，“我需要兩樣東西。第一，王強進入機房操作的所有實時監控錄像，特彆是他使用個人權限密鑰登錄係統、以及進行敏感操作界麵的完整錄像。第二，信息中心機房主機房外部走廊、電梯口的監控錄像，時間從現在開始回溯十分鐘，重點鎖定王強抵達機房的時間點，以及他攜帶的設備。畫麵要清晰，音頻要同步！”
“明白！”老鄭的聲音瞬間變得無比凝重，“我親自帶技術組過去！保證拿到鐵證！”
“動作要快！要隱蔽！”諸成強調，“拿到證據後，就地封存！等我命令！不要打草驚蛇！”
“是！”老鄭的回答簡短有力。
諸成掛掉電話，目光再次投向三樓機房那扇拉著窗簾的窗戶。他的計劃，如同一張無形的大網，已經悄然張開。小王現在在機房裡的每一個操作，都將在高清攝像頭下無所遁形，成為釘死老李、甚至是撕開金盛置業黑幕的鐵證！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當好一個耐心的漁夫，等著魚兒自己把網撞破！
他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手指輕輕敲擊著方向盤。陳成那邊在拖延巡視組，老李和小王在機房作死，金盛置業這個大瓜被村民代表意外捅了出來…幾股力量交織碰撞，局勢越來越混沌不清，但也意味著真正的“大魚”快要被攪出水麵了！
縣政府小會議室。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每一秒都像鈍刀子割肉。
謝榮光緊鎖著眉頭，聽著村民代表劉老栓聲淚俱下的控訴。
“……他們金盛的人，開著那個黑色的大奔車，晚上十一點多，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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