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懸空山那仙氣繚繞的地界,越往葬魂派的方向走,周遭的環境就越發不對勁。天空像是蒙上了一層洗不掉的灰布,陽光有氣無力地透下來,連風都帶著一股子若有若無的腐臭味。靈氣也變得稀薄而駁雜,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處不在的、陰冷的死氣。
等能看到葬魂派山門的時候,陳燭感覺自己像是從度假村一腳踩進了亂葬崗。
那山門是由無數慘白的巨大骨骼壘砌而成,兩個眼眶裡燃燒著幽綠色的鬼火,充當門柱。門楣上掛著一串串風乾縮小的頭顱,有人類的,也有各種妖獸的,隨風輕輕晃動,發出令人牙酸的磕碰聲。整個門派依著一座黑沉沉的山脈而建,建築大多是用各種骨頭、黑石和一種暗紫色的木材搭建,形狀怪異,棱角分明,透著一股子邪氣。
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屍氣,還夾雜著藥草和某種防腐材料的刺鼻味道。放眼望去,能看到不少葬魂派的弟子在活動。他們大多麵色蒼白,眼神陰鷙,穿著以黑色和暗紫色為主的服飾,上麵往往裝飾著骨骼或者詭異的符文。更引人注目的是,許多弟子身邊都跟著一具或多具行動僵硬的僵屍或者造型古怪的傀儡,有些僵屍身上甚至還掛著新鮮的泥土,顯然是剛“出土”沒多久。
這裡幾乎沒有懸空山那種同門之間表麵上的和睦,弟子之間眼神碰撞都帶著赤裸裸的警惕和算計,弱肉強食的法則在這裡體現得淋漓儘致。
“嘖,這地方……夠味兒!”陳燭揉了揉鼻子,心裡非但不怵,反而有點……親切?畢竟他也是在屍傀宗那種鬼地方混過的,算是回老家了,雖然這個“老家”看起來更凶殘一點。
他收斂起所有雜念,全力運轉起從老修士那裡得來的《基礎斂屍訣》,同時將竊運樓的斂息法也催動到極致。周身活躍的生機被死死壓住,一絲絲微弱的、模仿低階屍道修士的死氣從他體內散發出來。體內的灰霧和劫力更是被深深隱藏,如同沉入潭底的石頭。
他走到那骸骨山門前,立刻有兩名眼神冰冷的守門弟子攔住了他,旁邊兩具眼眶冒著綠光的鐵屍發出低沉的嘶吼。
“來者何人?所為何事?”一名弟子厲聲喝道,聲音像是砂紙摩擦。
陳燭不卑不亢地拿出懸空山的調令文書,遞了過去:“在下陳燭,奉懸空山之命,前來貴派進行為期一年的交流修行。”
那弟子接過文書,仔細查驗了一番,又上下打量了陳燭幾眼,似乎想從他身上找出點破綻。但陳燭的偽裝天衣無縫,無論是氣息還是神態,都像個剛入門不久、還有點忐忑的屍道小修。
“跟我來。”那弟子將文書還給陳燭,語氣依舊冰冷,轉身在前麵帶路。
陳燭跟在他身後,目光看似平靜地掃視著葬魂派內部的景象。骨屋林立,屍傀遍地,偶爾還能看到一些區域散發著濃烈的血腥味或者進行著某種殘酷的試驗,慘叫聲隱約可聞。這裡的生存環境,比屍傀宗還要惡劣數倍。
他被帶到了一處負責接待外來人員的偏殿。殿內光線昏暗,隻點著幾盞用人油希望不是)熬製的長明燈,火焰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綠色。負責接待的是一位穿著黑袍、麵容乾瘦如同骷髏的執事。
這執事修為在金丹初期左右,身上死氣濃鬱,眼神如同毒蛇。他接過陳燭的文書,例行公事地詢問了幾個問題,比如在懸空山師從何人,修行何種功法等等。
陳燭早已打好腹稿,對答如流,將自己偽裝成一個在懸空山不得誌、轉而想在其他道路上尋求突破的普通弟子,言語間甚至還適當流露出對屍道“強大力量”的“向往”。
那執事聽著,不置可否,乾癟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
就在陳燭以為初步過關時,他的目光無意中掃過那執事腰間懸掛的一枚飾品——那是一枚用某種不知名黑色獸骨雕刻而成的小鈴鐺,隻有拇指大小,上麵刻滿了細密的符文。
就在他看到那骨鈴的瞬間,他懷裡的那塊青銅碎片,竟然傳來一絲極其微弱的灼熱感!
雖然很輕微,但絕錯不了!這骨鈴,與青銅碎片有關聯?
陳燭心中巨震,但麵上絲毫未露,依舊保持著那副略帶拘謹和“向往”的模樣。
那執事似乎並未察覺異常,記錄完信息後,便叫來一名弟子,吩咐道:“帶他去‘腐骨院’安頓,按交流弟子標準分配資源。”
那名被叫來的弟子,是個臉上帶著一道猙獰疤痕的壯漢,修為在築基中期,眼神凶狠,一看就不是善茬。他上下打量著陳燭,嘴角咧開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喲,懸空山來的小白臉?細皮嫩肉的,不知道能扛得住幾天。”
說著,他似乎是故意,周身一股濃鬱的、帶著強烈腐蝕性的屍煞之氣猛地釋放出來,如同無形的牆壁,朝著陳燭壓迫而來!這是葬魂派常見的給新人下馬威的手段,既能立威,也能試探底細。
周圍幾個路過的葬魂派弟子都停下了腳步,抱著胳膊,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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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尋常剛來的交流弟子,在這股屍煞之氣的壓迫下,恐怕立刻就會臉色發白,氣息紊亂,甚至出醜。
然而,陳燭隻是眼神微微一冷。
他甚至沒有刻意運轉功法,隻是在那屍煞之氣臨體的瞬間,他那隻一直有些異常的左臂,內部的灰霧仿佛受到了挑釁,自主地流轉起來!
一股更加精純、更加深沉、仿佛源自萬物終結之地的死寂之意,如同水波般以他的左臂為中心,悄無聲息地反壓了回去!
那疤臉壯漢臉上的獰笑瞬間僵住!
他隻覺得一股冰寒刺骨、讓他神魂都為之戰栗的恐怖死意迎麵撞來!自己釋放出的那點屍煞之氣,在這股死意麵前,簡直如同螢火之於皓月,瞬間就被衝得七零八落!
他悶哼一聲,臉色驟然一白,不受控製地向後踉蹌了一步,看向陳燭的眼神充滿了驚駭和難以置信!
這小子……什麼來頭?!身上的死氣怎麼會如此精純恐怖?!
周圍看熱鬨的弟子們也愣住了,竊竊私語聲戛然而止,看向陳燭的目光都帶上了幾分驚疑和審視。
陳燭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對著那臉色發白的疤臉弟子,淡淡地說了一句:“有勞帶路。”
那疤臉弟子咬了咬牙,眼神變幻不定,最終還是沒敢再挑釁,一聲不吭地轉身在前麵帶路,隻是腳步明顯加快了不少。
陳燭跟在他身後,感受著左臂緩緩平複下去的灰霧,心中冷笑。
想給我下馬威?也不看看小爺我是吃什麼長大的!
他摸了摸懷裡那枚依舊帶著一絲微弱灼熱的青銅碎片,又看了一眼遠處葬魂派深處那更加陰森恐怖的建築群。
看來,這葬魂派之行,注定不會平靜了。不過,這樣才更有意思,不是嗎?
他倒是要看看,這地方,到底藏著多少和那“九棺”有關的秘密。而那枚讓青銅碎片產生感應的骨鈴,或許就是第一個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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