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無塵的手指從儲物戒表麵移開,裂痕的延伸已停止,但那股細微的震顫仍沿著指腹傳來。
他沒有再看戒指,而是閉上眼,神念沉入識海。
係統界麵安靜懸浮,仿佛昨夜的異變從未發生。
可當他嘗試調出“仙運推演”功能時,光幕邊緣泛起一層極淡的灰霧,數據流遲滯了半息才顯現。
這遲緩雖短,卻足以讓他瞳孔微縮。
他右手抬起,玄鐵匕首劃過掌心,鮮血滴落在識海投影之上。
血珠觸及係統核心的瞬間,一道微弱金光自儲物戒中透出,與眉心古玉印記遙相呼應。
係統猛然一震,推演界麵終於展開。
三道光影浮現在眼前。
第一道,南雲域,靈脈交錯,陣紋密布,標注著“結丹陣修常駐,氣運封鎖嚴密”。
第二道,北溟寒淵,寒氣如刀,妖氣衝天,投影中一頭巨影盤踞深淵,獨角裂海,標注“妖王境,領地意識極強”。
第三道,天墟廢城,空間扭曲,裂隙縱橫,畫麵不斷跳動,似無法穩定捕捉,隻有一行字:“空間紊亂,進入即可能迷失。”
三地皆危。
他盯著南雲域的投影,指尖輕點,畫麵放大。
一道熟悉的陣紋一閃而過——與青崖城外他早年布下的殘陣同源。
線索在此,但守陣者是結丹陣修,若無奇策,難近其身。
係統提示浮現:「推演完成,最優路徑無法判定,風險評級均為‘致命’。」
秦無塵收回神念,識海泛起一陣鈍痛。
他未再強求,而是將匕首收回腰間,動作平穩。
血痕已止,掌心留下一道淺紅劃痕。
就在此時,一道符光自外疾射而來,貼上石壁後驟然爆開,化作一行血字:“秦無塵,竊取祖地重寶,勾結外敵,背叛秦氏血脈。自即日起,列為叛族,生死不論。凡斬其首級者,賞中品靈石三千,賜族內長老之位。”
符光消散,血字緩緩褪去。
他站在原地,未動怒,也未冷笑。
隻是抬起右手,輕輕一捏,那殘餘的符紙灰燼便在掌心化為粉末,隨風散去。
家族終於撕破臉了。
他早知這一日會來。
從他踏入秘境那一刻起,從他拒絕交出古玉那一刻起,從他不再受控於族中命格祭壇起,他就已不再是“秦家子弟”。
他們怕的不是他叛,是真相現。
他轉身走向河道深處,腳步未停。
噬靈蟻巢仍在玉盒中蟄伏,寒潭邊殘留的靈息印記已被他以寒氣封凍,追蹤者若無特殊手段,短期內無法鎖定。但他不能久留。
南雲域最近,若速行,三日內可至。
他決定先探此地。
剛踏出一步,前方空氣驟然扭曲,一道身影憑空浮現。
墨鳶。
她立於半空,千機羅盤懸浮頭頂,三色陣旗環繞周身,指針直指秦無塵眉心,紋絲未動。
“你體內有東西在對抗係統。”她的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
秦無塵停下腳步,右手未按匕首,也未後退。他抬頭看她,眼神平靜。
“你也察覺了?”
墨鳶未答,目光落在他腕間的冰蠶絲帶上,又緩緩移回眉心。
羅盤指針微微震顫,卻未偏移。
“剛才那一瞬,係統斷聯了。”她說,“不是故障,是被壓製。而混沌犼的反應,不是預警,是共鳴。”
秦無塵沉默。
他沒有否認。
墨鳶緩緩落下,站定在他麵前,距離三步。
她伸手,掌心向上。
“我陪你。”
秦無塵未動。
“你不怕?”他問。
“怕。”她答得乾脆,“但我更怕你一個人走進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