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無塵走在坊市主街的側道上,腳步不快,卻每一步都踩得穩。
他左手按著胸口,鈴鐺貼在掌心,震感比剛才弱了些,但頻率更密,像是有東西在遠處敲鼓。
他沒抬頭看天,也沒去數自己走了多少步。
血順著袖口往下流,一滴一滴落在青石板上,印出斷斷續續的紅點。
傷口又裂開了,這次不是因為動作太大,而是體內的靈脈在排斥那股從靈氣轉化爐裡提純出來的高階靈氣。
這感覺像有人拿刀在經絡裡刮。
他咬牙撐著,拐進一條窄巷,背靠牆停下。
從袖中摸出一張空白符紙,指尖蘸血,畫了一道殘缺的符紋。
符成時紙麵微燙,他盯著那道紋路,低聲說:“你留的後手,我收到了。”
話音落,符紙自燃,化作一縷青煙散在風裡。
他知道,厲子梟一定在某個地方看著。
或許不是親眼,但一定有人替他盯著。
莫千機死了,可那股陰魂不散的監視感還在,像霧一樣纏著坊市的角角落落。
他不能等。
坊市巡邏的執法隊比平時多了三倍,走動的路線也不對。
不是例行巡查,而是封鎖式排查,每過一盞茶時間就換一批人,腳步整齊得不像散修,倒像是軍陣出身。
他蹲下身,手指抹過排水溝邊緣的石縫。
那裡還殘留著一絲極淡的黑氣,是莫千機玉符自毀時逸出的。
他用血符引火,輕輕一點,黑氣被點燃,泛出幽藍的光,順著溝渠往東邊流去。
光走了半炷香的距離,在一座三層樓閣前消失。
閣樓正門掛著金匾——萬寶閣。
秦無塵站起身,把最後一塊低階靈石塞進衣領,用靈氣裹住,模擬出富商常有的靈壓波動。
這種手法他在黑市用過兩次,一次騙過了執事堂眼線,一次讓他混進了禁地拍賣場。
他繞到萬寶閣後巷,看見幾個修士排在側門,手裡拿著玉牌等查驗。
這些人穿著普通,氣息平穩,可眼神不對。
太靜了,靜得不像來參加拍賣的人,倒像是被誰定了神。
他靠近幾步,借著人群遮掩,放出一縷神識掃過其中一人。
對方經脈裡流轉的靈力帶著陰寒之氣,運轉路線是玄陰宗外門弟子的入門功法。
競價托。
厲子梟要動手,不會隻派一個莫千機。
他要的是場麵,是讓所有人都看見秦無塵“犯事”的那一幕。
秦無塵退到牆角,靠在一堆木箱後頭,從袖中取出係統麵板,嘗試開啟“仙運推演”。
界麵剛亮起,立刻彈出提示:【氣運乾擾嚴重,推演功能受限】。
他皺眉。
這地方被人動了手腳,不止是神識禁製,還有專門壓製氣運類手段的陣法。
能布下這種局的,要麼是坊市高層默許,要麼就是……內應。
他抬眼望向主入口。
一名執事正站在門前驗牌,身穿繡金黑袍,腰佩玉牌,動作一絲不苟。
秦無塵盯著他的手腕看了幾息,發現那人的皮膚下有黑紋遊走,像是活物在皮肉間爬動。
噬魂印。
這執事被人種了控神之術,十成十是厲子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