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無塵的手掌還按在心口,那股熱意像一根細線,從胸口直鑽進腦子裡。
他沒動,呼吸卻壓得極低,仿佛一出聲,那聲音就會從體內再響一遍。
“你……終於醒了。”
他閉了閉眼,指甲掐進掌心,疼感讓他清醒。
這不是幻覺,也不是藥力殘留的錯亂。
那聲音清晰、緩慢,帶著某種久遠的熟悉,可他想不起在哪聽過。
墨鳶已經站起身,目光鎖在他臉上:“你還好嗎?”
他鬆開手,指尖微微發顫,但很快收攏。
他搖頭,從懷裡取出玄鐵匕首,在指腹劃了一道。
血珠冒出來,腥氣入鼻,神識瞬間清明。
“沒事。”他把匕首收回袖中,“隻是有點脹。”
墨鳶沒信,但她沒追問。
她知道秦無塵不是會喊疼的人。
她轉而看向時渺,小姑娘仍靠在石階邊,臉色泛青,可脈搏比之前穩了些。
千機羅盤在她手中輕轉一圈,指針晃了晃,停在“生”位。
“她快醒了,最多兩個時辰。”墨鳶低聲說,“本源耗得太狠,醒來也得緩幾天。”
秦無塵點頭,順手將貼身錦囊係緊。
裡麵兩顆丹藥安靜躺著,他沒再碰。
剛才係統的提示還在腦子裡回蕩——
非大境界關隘,強服反損道基。
他知道,現在不是貪快的時候。
他抬頭看了看天色。
霧氣散了些,山穀入口的方向透出一線灰白光。
“等她醒,我們就走。”
“去哪?”
“你說的那個地方。”他盯著墨鳶,“你之前提過,北麵有座死穀,靈氣斷層,但地麵有古紋殘留。你說那裡可能是上古遺跡的外圍。”
墨鳶眼神微動。她沒想到他記得這麼清楚。
“你怎麼突然想去了?”
“不是突然。”他低頭拍了拍衣擺上的灰,“我早該去。隻是之前忙著活命,顧不上找路。”
她沒再問。她知道,他體內的異樣不是小事。或許正是這異樣,把他往那個方向推。
兩人沉默下來。
風從廢墟間穿過,吹得碎布條啪啪作響。
遠處鳥鳴稀疏,山野靜得有些過分。
半個時辰後,時渺手指輕輕抽了一下。
墨鳶立刻蹲下,把手搭在她腕上。
片刻後,她鬆了口氣:“醒了。”
時渺眼皮抖了抖,緩緩睜開。視線模糊了一瞬,才聚焦在兩人臉上。
“我……睡了多久?”
“沒多久。”秦無塵說,“夠我們商量下一步了。”
她想撐起身子,卻被墨鳶按住:“彆急,你用了‘逆流半息’,至少三天不能動用本源。”
時渺苦笑:“那就隻能走路了。”
“走路就行。”秦無塵站起身,活動了下手腕,“隻要能走。”
三人簡單收拾。
秦無塵把匕首重新綁在左臂內側,墨鳶將三色陣旗收入腰囊,時渺則扶著石階慢慢站起來,腳步還有些虛。
出發時,天光已亮。
山路崎嶇,雜草叢生。
他們繞開主道,專挑偏僻小徑。
秦無塵走在最前,每一步都踩得穩,耳朵卻始終聽著四周動靜。
走出不到十裡,他忽然抬手。
身後兩人立刻停下。
前方林間,三道人影正從斜坡上下來。
服飾統一,袖口繡著金線飛鳥,是天衍閣的標記。
對方也看到了他們。
中間那人抱拳,語氣不軟不硬:“兩位道友,可是衝著北穀去的?”
秦無塵沒答,隻淡淡掃了他們一眼。
左側那人冷笑:“裝什麼啞巴?那地方我們閣裡已經盯了三天,你們最好彆湊熱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