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沙還在刮,吹得人睜不開眼。
秦無塵站在原地,背上的墨鳶氣息微弱,幾乎貼著他後背的皮膚。
他能感覺到她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掙紮,像是一根快要繃斷的弦。
敖燼龐大的身軀落在前方,雙翼收攏,龍爪深深嵌進沙地,金瞳盯著他,沒有敵意,卻也沒有親近。
“你比預計晚了兩刻鐘。”敖燼的聲音低沉,帶著砂石磨過鐵板的粗糲。
秦無塵沒動,也沒回答。
他知道這頭龍不是來閒聊的。剛才那一聲質問裡藏著試探,還有某種他聽不太清的戒備。
他一隻手仍護在墨鳶腰後,另一隻手緩緩探入懷中,指尖觸到那片冰涼光滑的鱗片——從鴻蒙寶庫第二層換出來的幽光龍鱗,係統標注它“與遠古龍族血脈共鳴”。
他將龍鱗取出,托在掌心,抬手迎向敖燼的目光。
“你認得這個嗎?”
話音落,龍鱗忽然泛起玉色輝芒,像是被喚醒了某種沉睡的氣息。
光芒流轉,竟與敖燼身上那些玉石般的鱗片同頻呼應,一圈圈蕩開微光。
敖燼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低頭盯著那枚龍鱗,鼻息噴出兩道白霧,龍角微微顫動。
片刻後,他低吼一聲,聲音不再冷硬:“此鱗出自北溟祖廟禁地,你如何得來?”
秦無塵穩住呼吸,嗓音沙啞:“係統所賜。它說我是‘持契之人’。”
他沒多解釋,也不提寶庫、任務、積分這些外人聽不懂的東西。
他知道敖燼這類存在,信的是命定之約,是血脈之間的感應。
而“係統認證”四個字,在對方耳中,或許就等同於天道烙印。
敖燼沉默了幾息。
風卷著沙粒打在龍鱗上,發出細碎聲響。
他終於低下頭,龍首靠近秦無塵,鼻尖幾乎碰到那枚發光的鱗片。
他嗅了嗅,喉嚨裡滾出一聲低沉的共鳴。
“原來是你……”他語氣緩了下來,甚至帶上一絲難以察覺的震動,“小友。”
秦無塵鬆了半口氣,肩頭緊繃的肌肉稍稍放鬆。
可敖燼下一瞬便掃向他背上的人,眉頭驟然皺起:“她經脈儘損,魂火將熄。再不動身,撐不過三個時辰。”
“我知道。”秦無塵點頭,“東南三十裡,有個空間節點,還能走一趟。”
“沙暴已成劫域,尋常躍遷會被撕碎。”敖燼抬起前爪,猛然在地上劃開一道深溝,露出一塊青銅殘片,上麵刻著半個倒三角陣紋,“這片大地醒了。它記得入侵者。你若執意前行,就得明白——莫信天機,隻隨心走。”
秦無塵盯著那陣紋看了兩眼。
他知道這不是警告,而是提醒。
就像墨鳶昏迷前在地上留下的符文一樣,這片土地正在回應某種古老的契約。
“我從不靠天機活命。”他扯了下嘴角,“我一直靠自己走出來的。”
敖燼低笑一聲,龍尾一甩,卷起狂沙形成屏障,將四周隔絕。
緊接著,他仰頭長吟,聲音穿透風沙,震得整片沙地都在抖。
百丈真身騰空而起,龍軀盤旋上升,玉色鱗片在昏黃天幕下熠熠生輝,宛如一條流動的星河。
他並未立刻飛走,而是懸停半空,龍爪輕拍頸後一處凹陷的鱗甲。
“上來。隻能一次躍遷,錯過就再無機會。”
秦無塵沒猶豫。
他迅速將墨鳶綁牢胸前,用破布條纏緊兩人身體,確保不會中途脫落。
又咬破舌尖,逼出一絲清醒。
體內的靈氣早已枯竭,全靠意誌撐著,每動一下,肋骨處就像有鈍刀在來回拉扯。
他縱身一躍,穩穩落在敖燼頸後。
龍背寬闊如平台,鱗片溫潤,隱隱透出暖意。
他剛坐定,敖燼便猛然調轉方向,龍角迸射出一道雷光,直劈前方沙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