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道裂開,像一道自海底撕出的傷疤,直通深淵。
秦無塵站在岩台邊緣,腳底還殘留著符文流轉的餘溫。
那條被他強行激活陣訣後顯形的水路,此刻正緩緩塌陷兩側的浪牆,仿佛整片海域都在排斥這條不該存在的通道。
他沒回頭,隻是將墨鳶背到身後,用靈氣纏住她的雙臂固定在自己肩上。
她依舊昏沉,但呼吸比之前穩了些,冰蠶絲帶貼在他後頸,偶爾輕輕一顫,像是感應到了什麼。
“走不走?”敖燼站到他身側,聲音低沉。
“來都來了。”秦無塵握緊玄鐵匕首,“還能被嚇回去?”
話音剛落,前方水麵猛地一拱,一道巨浪憑空拔起三丈高,竟在半空中扭曲成一張猙獰的麵孔,眼窩處是旋轉的渦流,口中噴出腥臭黑霧。
浪頭未至,一股陰寒已撲麵而來,皮膚像是被無數細針紮刺。
秦無塵抬手就是一刀。
匕首劃過空氣,金光一閃,將那水臉劈成兩半。
可斷口處立刻翻湧合攏,浪體非但沒有潰散,反而分裂成兩條粗壯水臂,從左右包抄抓來。
“不對勁。”他往後躍開一步,眉頭皺緊,“斬不斷。”
敖燼冷哼一聲,右掌拍地,龍息自掌心炸開,化作一圈赤紅波紋向前推去。
那兩道水臂撞上氣浪,瞬間蒸發大半,可殘餘部分仍如活物般蠕動,試圖攀附上來。
“不是普通的浪。”敖燼盯著地麵重新凝結的水漬,“它有意識,而且……在模仿我們剛才的動作。”
秦無塵眼神一凜。剛才那一刀,他用了七分力,角度偏右下——而此刻重新凝聚的水形,攻擊軌跡竟完全複刻了他的出手方式。
“它在學。”他說。
又一波浪峰隆起,這次不再是單一麵孔,而是層層疊疊擠出數十張模糊人臉,每一張都微微張口,發出低沉嗚咽。
那聲音聽著像風穿石縫,細聽卻能分辨出熟悉的語調——正是墨鳶昏迷前念出的那句陣訣。
“九淵歸位,星軌偏移……”
秦無塵心頭一跳。
這不隻是模仿,是在挑釁,甚至……在回應。
“它知道我們在找什麼。”他低聲說。
敖燼沒答,突然抬手一扯肩頭鱗片。
一片青金色的龍鱗應聲脫落,在空中迅速擴大,化作一麵半透明晶盾,橫在兩人前方。
下一瞬,數道水矛激射而至,狠狠砸在盾麵上,濺起大片黑霧。
“護好她。”敖燼咬牙撐住盾牌,額角滲出血絲,“這水有毒,沾上會蝕靈。”
秦無塵點頭,將體內最後一股純淨靈氣注入墨鳶經脈,封住她與外界的感知連接。
她手腕上的絲帶仍在震顫,但他不能再讓她被這片海影響。這地方太邪門,連昏迷都能被利用。
“你撐得住?”他問。
“少廢話。”敖燼冷笑,“我可是燭龍後裔,不至於被幾捧鹹水打趴下。”
話雖狂,可他掌心已開始發麻。
那晶盾表麵正緩慢浮現裂紋,每一波攻擊落下,裂痕就加深一分。
秦無塵不再多言,提刀上前。
他知道不能再被動防守,必須找到源頭。
他閉眼,催動混沌金紋,氣運共鳴悄然鋪展。
這一次,他不再試圖探查整片海域,而是專注鎖定水流中異常的能量節點。
片刻後,眉心一跳——在那些看似雜亂的浪湧之下,有一條極細的暗流,正以固定頻率脈動,像是某種信號的傳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