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無塵的腳剛邁出半步,那股壓迫感便如潮水般湧來。
不是風,也不是聲,而是整片空間的規則在扭曲,仿佛天地間有一雙無形的手正緩緩收緊。
他左肩的傷口還在滲血,玄鐵匕首握得極緊,指節泛白。
可他知道,不能停。
玉牌就在眼前,墨鳶師父的氣息雖微弱,卻真實存在。
就在他抬手欲觸碰鎖鏈的刹那,一道金光自樹乾射出,快得連影子都來不及拉長。
那是規則之擊——不針對肉身,直指“存在”本身。
他瞳孔一縮,氣運掌控本能預警,可神識尚在震蕩,反應慢了半拍。
眼看光束將至,一道蒼老身影突然橫插進來。
灰袍破爛,須發散亂,臉上刻滿歲月溝壑,正是莫老怪。
他張開雙臂,沒有法訣,沒有符陣,就這麼硬生生撞上那道金光。
魂體瞬間裂開,像是被撕碎的紙片,邊緣焦黑卷曲。
可他竟硬生生將那一擊偏轉了幾寸,擦著秦無塵的耳側掠過,在岩壁上留下一道深不見底的裂痕。
“咳……小家夥,我說過,彆信它。”莫老怪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石摩擦,每一個字都帶著魂體崩解的顫音,“可你還是來了。”
秦無塵僵在原地,心跳如擂鼓。“你……不是早就……”
“消散了?”莫老怪回頭一笑,眼角裂開一道細縫,卻沒有血流出,“我是殘魂,可沒死透。有些事,總得有人收尾。”
話音未落,第二道光束已至。
比先前更粗,更沉,帶著碾壓一切的威勢。
莫老怪咬牙,雙手結印,掌心浮現出一枚殘缺的陣圖。
那紋路古老得幾乎認不出,卻與千機羅盤有幾分相似。
轟!
衝擊波炸開,他整個人倒飛出去,魂體幾乎透明。
可他仍撐著沒散,反手一拍地麵,那枚陣圖竟化作一道屏障,短暫擋住了後續攻擊。
“快!”他嘶吼,“去救她!再晚就來不及了!”
秦無塵不再猶豫,衝向岩壁。玄鐵匕首狠狠斬向纏繞玉牌的黑色鎖鏈。
鐺——
刀刃崩出一個缺口,反震之力讓他虎口炸裂。
更詭異的是,匕首上的靈氣竟被鎖鏈吸走,順著鏈條流向樹根深處。
“這鎖鏈……是活的。”他低語。
“當然。”莫老怪喘息著爬起,魂體搖曳不定,“那是天機樹的命脈分支,專為鎮壓‘知曉太多的人’而生。”
秦無塵抬頭,終於看清玉牌後的身影。
一位白衣女子被釘在岩壁中,麵容清冷,眉心一點朱砂痣。
她的雙手被鎖鏈貫穿,身上布滿符文烙印,每一處都在緩慢潰爛。
“師父……”墨鳶的聲音從後方傳來,虛弱卻堅定。
女子睫毛輕顫,緩緩睜開眼。
目光掃過敖燼,掃過墨鳶,最後落在秦無塵臉上。
“又一代宿主……”她聲音微弱,像風吹過枯葉,“你終於來了。”
“你知道我?”秦無塵心頭一震。
“鴻蒙碎片的氣息……不會錯。”她艱難開口,“係統選你,不是因為你強,而是因為你……好騙。”
話音未落,鎖鏈猛地收緊,一根刺入她咽喉,堵住後續言語。
“住口!”樹乾上傳來低沉怒吼,仿佛整棵巨樹都在咆哮。
秦無塵怒極,再度揮刀,卻被一股無形力道掀飛數丈。
他重重摔在地上,喉頭一甜,差點吐出血來。
“彆試了。”莫老怪飄到他身邊,魂體隻剩薄薄一層,“這些鎖鏈受天機樹本源操控,外力難破。除非……用它的力量,對付它自己。”
“什麼意思?”
“你看那玉牌。”莫老怪指向岩壁,“它不隻是信物,更是鑰匙。當年我與她聯手,將一段天機主核封印於此,用的就是這枚玉牌。隻要激活陣圖,就能切斷部分連接。”
秦無塵盯著玉牌邊緣的紋路,忽然明白了什麼。“所以你讓我找它?從一開始,你就知道?”
莫老怪苦笑:“我記不得了。係統抹去了我的記憶,隻留下零碎片段。但我記得一件事——每千年,它都會換一個宿主。每一個,都是祭品。”
他頓了頓,聲音更低:“我曾是第一個反抗者。我們七人聯手,封印了主核三分之二。可最後,六人被吞噬,隻剩我殘魂苟活。他們稱我為瘋子,說我背叛氣運之道。可我知道,真正的道,不該由一棵樹說了算。”
秦無塵沉默。
腦海中閃過無數任務、獎勵、提示音……
那些曾經讓他欣喜若狂的係統反饋,此刻回想起來,竟處處透著操控的痕跡。
為何總是引導他去獵殺特定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