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渺的手指又動了一下,指尖泛起一絲微不可察的銀光,像是風中殘燭最後的閃爍。
秦無塵立刻察覺,猛地坐直身子,結界外熔岩翻滾的熱浪撲在臉上,他卻顧不上擦汗,一把抓住時渺手腕。
脈搏細若遊絲。
他咬破指尖,將一滴精血按在時渺眉心。
血痕剛落,那層幾乎凝固的氣息忽然輕輕一震,仿佛枯井深處泛起漣漪。
時渺眼皮顫了顫,沒睜眼,但指尖的銀光微微擴散,在空中劃出一道極短的弧線,隨即消散。
秦無塵盯著那道軌跡,心頭一動。
他緩緩抬起右手,掌心那枚螺旋印記正隱隱發燙,像是被什麼喚醒了。
“指引。”他低聲說,“帶我們出去。”
話音落下,印記驟然灼熱,一道銀光自掌心激射而出,打在對麵岩壁上。
岩石表麵先是微微凹陷,緊接著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紋路,如同活物般迅速延展、交織,最終形成一幅立體的路線圖——一條深埋地底的幽暗通道,蜿蜒曲折,沿途標注著九個紅點,終點懸浮著一顆晶瑩剔透的心臟狀物體,緩緩旋轉。
“這是……”敖燼撐著石柱勉強抬頭,聲音沙啞,“玄元髓心?”
“你認得?”秦無塵沒回頭,目光死死盯著那幅圖。
“祖龍塚的傳說裡提過。”敖燼喘了口氣,額角滲出冷汗,“那是遠古龍族用來續命的核心,藏在九重禁製之後。每開一重,都要獻上一樣東西……不是寶物,是跟命有關的東西。”
秦無塵眉頭一皺:“什麼意思?”
“因果之物。”敖燼艱難地挪了挪身子,避開左臂傷口,“比如……仇人的骨,恩人的血,或者……斷過的誓。”
兩人沉默了一瞬。
結界邊緣再次發出細微裂響,一塊碎石砸在光罩上,激起一圈波紋。
高溫已經滲透進來,秦無塵後背的衣服濕透,又被烤乾,留下鹽漬。
“不能再等了。”他低聲道,伸手探入係統背包,準備取出探路符。
可就在他指尖觸到符籙的刹那,一道微弱青光從背包角落飄了出來。
是一枚殘破玉簡,邊緣焦黑,表麵布滿裂痕,正是當年在葬仙穀撿到的那塊。
係統曾判定為“低價值物品”,一直閒置至今。
玉簡緩緩升起,朝著路線圖起點處的地麵向下飛去。
那裡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凹槽,形狀扭曲,像是某種古老符文拚成的鎖孔。
玉簡飛至,嚴絲合縫嵌入其中。
“哢。”
一聲輕響,地麵震動。
九根石柱破土而出,環繞成圈,每一根都刻著奇異紋路,中央浮現出一個金色的“壹”字,緩緩旋轉。
一股無形的壓力彌漫開來,仿佛有某種機製已被激活。
係統界麵悄然彈出:
【第一重禁製已激活】
【等待後續開啟條件】
秦無塵盯著那行字,沒說話。
他記得這塊玉簡是誰留下的——厲子梟。
那個被怨靈王侵蝕、最終爆出血色氣運絲線的男人。
這玉簡裡藏著一段未說完的執念,一段被強行斬斷的因果。
“原來如此。”他喃喃道,“不是鑰匙,是祭品。”
敖燼靠在石柱上,盯著玉簡融入的位置,眼神凝重:“這不是破解,是獻祭。每一關,都在吞我們的過去。”
秦無塵閉上眼,識海深處,那塊鴻蒙碎片輕輕震顫,與掌心印記遙相呼應。
模糊的畫麵浮現——九段命運羈絆,九件承載因果之物,缺一不可。
他睜開眼,看向敖燼:“玄元髓心被九重禁製護著,每重都需要對應的東西才能開。”
話音剛落,投影中的第二個紅點微微一閃,像是回應,又像是催促。
“下一個呢?”敖燼問。
秦無塵沒答。
他低頭看著掌心印記,溫度已降,銀光隱去。
可他知道,這條路已經沒法回頭了。
他站起身,走到第一重禁製前,伸手觸碰那金色“壹”字。
指尖剛碰到,銘文忽然一顫,投射出一段殘影——一個模糊的身影站在風暴中,手中握著半截斷劍,劍刃上刻著“逆”字。
雷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