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麵裂開的口子越扯越大,腥風裹著黑水衝上金橋。
秦無塵腳下一滑,膝蓋重重磕在符文節點上,背上的敖燼幾乎從肩頭滑落。
他一把拽緊那件殘破的衣領,手腕一翻,玄鐵匕首橫掃而出,刀鋒撞上撲來的鯊尾,火星四濺。
玄鯊王低吼一聲,巨爪砸向橋基,整座金橋猛地一顫,幾道裂痕順著橋麵蔓延開來。
秦無塵咬牙,體內鴻蒙碎片驟然發熱,氣運金紋自行流轉,金色光絲從經脈溢出,迅速纏上裂縫,像縫補般將崩裂處強行黏合。
就在這時,卜星河動了。
他抬手一揚,數道漆黑如墨的絲線自掌心射出,直刺橋心主符。
那些絲線未至,橋麵已開始扭曲,仿佛被腐蝕的紙張般卷曲發黑。
秦無塵瞳孔一縮,混沌金紋瞬間亮起。
他看清了——那不是普通攻擊,而是由無數怨念凝成的業障之線,一旦穿透橋體,便會反噬操控者意誌,徹底奪回金橋控製權。
他沒退。
反而往前踏了一步,將匕首狠狠插進橋麵,左手抹過刀刃,精血順著紋路流淌而下。
金紋與血交融,化作一層薄光覆在橋心。
黑線撞上屏障,“嗤”地一聲冒起青煙,竟被硬生生灼斷。
卜星河悶哼一聲,指尖抽搐,額間晶體劇烈閃爍。
他盯著秦無塵,眼神第一次有了波動:“你竟能反傷業障?”
“不是我傷它。”秦無塵低聲道,聲音沙啞,“是它不敢碰我。”
話音未落,海麵再震。
玄鯊王騰空而起,百丈身軀遮天蔽日,利爪撕向橋中段。
勁風壓得人喘不過氣,秦無塵單膝跪地,一手死死按住橋麵穩住身形,另一手護住背上之人。
可他知道,這一擊若實打實撞上來,金橋必斷。
就在鯊影即將落下之際,秦無塵突然鬆開了護體的手臂,轉而將全身氣運轉入雙足。
下一瞬,玄鯊王的撞擊轟然降臨,橋體如弓弦般劇烈彈震——而他借著這股力道,整個人向前疾衝出去十餘丈!
碎裂的符文在身後炸開,金光四散。
他踉蹌幾步才站穩,回頭一看,敖燼的臉色已淡得近乎透明,連呼吸都難以察覺。
“敖燼!”他低聲喚了一句,俯身貼近。
那人嘴唇微動,聲音輕得像風吹灰燼:“去……東海……龍庭……”
又頓了頓,艱難吐出幾個字:“信物……在……”
話沒說完,胸口忽然浮起一片龍鱗,溫潤泛金,邊緣隱隱浮現七點星光。
它緩緩飄起,落入秦無塵掌心。
那一瞬,腦海深處某道封印驟然鬆動。
他記起來了——當年在北溟海眼,敖燼曾提起過這片鱗片,說它是燭龍一族代代相傳的命符,唯有臨死前才能剝離,且隻認血脈與執念。
而現在,它到了自己手裡。
秦無塵握緊龍鱗,指腹摩挲過那七顆星點,像是觸到了某種古老契約的烙印。
他知道,這不是遺物,是托付。
“我收到了。”他低聲道,“你說的,我都記著。”
話音剛落,眼角餘光瞥見海麵翻湧。
玄鯊王正從深水緩緩升起,骨甲上爬滿暗紋,眼中的幽藍火焰比先前更盛。
顯然,剛才那一擊隻是試探。
秦無塵不再遲疑,將龍鱗貼在胸前,用殘布牢牢綁住。
他扶正背上的人,一步步向前走去。
每一步都踩在斷裂的符文上,金橋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但他的腳步沒有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