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還在吹,帶著海腥和血氣。
秦無塵跪坐在祭壇中央,膝蓋壓著一道尚未凝固的血痕,指尖微微抽搐。
他剛從雷劫的餘波裡爬回來,骨頭像是被碾過一遍,每一次呼吸都牽動肋間撕裂般的鈍痛。
但他沒倒。
玄鐵匕首還握在手裡,刃口崩了幾個小缺口,沾著暗紅的血痂。
他低頭看了眼,用力將它從石縫中拔出,刀尖朝下,狠狠劃開掌心。
鮮血湧出,順著手腕流進衣袖,浸透半截青衫。
這痛感來得正好。
識海還在震蕩,殘留的灰白數據流像毒蛇一樣在經脈裡亂竄,試圖重新接通某個早已斷裂的節點。
他咬牙,把滴血的手掌按在眉心——那裡有一道細長的裂口,正緩緩滲出金中帶赤的液體。
血落下的瞬間,一股清醒猛地紮進腦海。
“彆想再連上。”他低聲道,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這次,輪到我來定規矩。”
體內動靜更大了。
鴻蒙碎片不再隻是安靜地沉在丹田,而是化作一片流動的星砂,在紫府中急速盤旋。
與此同時,那團從深淵奪來的真龍精魄也在胸腔深處翻騰,如同熔化的金液,灼得五臟六腑都在發燙。
他知道,該做個了斷了。
閉眼,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四肢百骸的劇痛。
他用混沌魔瞳的殘餘感知,一點點引導那兩股力量向丹田交彙。
星砂與金液相撞的刹那,沒有爆炸,也沒有轟鳴,隻有一種沉得能壓塌天地的寂靜。
然後,響了。
一聲龍吟,從他骨骼深處響起。
不是耳朵聽見的,是每一寸骨、每一條筋都在共振。
皮膚表麵浮起細密的裂紋,金色的血珠從中滲出,在空中凝成一串微小的符文鏈,繞著他旋轉了一圈,又落回身上,像是某種古老的封印正在成型。
係統界麵突然閃現,不再是冰冷的機械提示,而是一道空靈的聲音:
【鴻蒙龍脈覺醒10,解鎖技能——氣運金橋】
話音未落,那虛影般的金橋就在他識海中浮現,橫跨兩端,卻搖搖欲墜,邊緣不斷剝落光點。
“不穩定?”秦無塵皺眉,額頭冷汗滾落。
他立刻盤膝坐穩,雙手結印於胸前,按照混沌魔瞳中一閃而過的遠古圖騰,逆轉呼吸節奏。
一呼一吸之間,竟引動海底深處殘存的龍氣,順著脊柱節節攀升,彙入命門,成為金橋的根基。
“不是你給我的。”他一邊調息,一邊在心裡冷笑,“是我自己走出來的路。”
隨著意念堅定,金橋漸漸穩固,雖仍半透明,但已能清晰映照出未來幾日的氣運軌跡——東南方有殺機,西北方藏機緣,胸口那枚碎片甚至輕微震動,像是在呼應什麼。
就在這時,他忽然察覺到一絲異樣。
經脈中,有一縷極淡的波動,像是水麵上輕輕蕩開的一圈漣漪,不屬他自己,也不來自係統。
那感覺……熟悉。
“補償……我等你。”
風裡飄來一句呢喃,輕得幾乎聽不見。可他知道是誰。
時渺的“逆流三息”雖已消散,但她留下的時空餘韻,竟與鴻蒙之力產生了短暫共鳴,成了這場融合中最關鍵的緩衝。
若沒有這一絲穩定之力,單靠他重傷之軀,根本撐不到現在。
“放心。”他低聲回應,嘴角扯了下,“百年後,我親自去叫醒你。”
話音落下,體內轟然一震。
龍脈貫通!
整條脊椎像是被熔金灌滿,自尾椎一路燒到天靈蓋。
肌膚龜裂處,金色血液不再外溢,反而倒流回體,沿著經絡遊走,最終彙入心口,形成一條蜿蜒如龍的脈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