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鐵匕首的寒光在指尖跳了一下,秦無塵靠著石柱,呼吸壓得極低。
靜音陣眼尚在生效,三步之內,神識如泥牛入海。
那三人正被敖璃和兩名校尉纏住,血煞掌影與龍骨鞭交錯,打得祭壇邊緣碎石紛飛。
他沒動。
不是不敢,是不能。
體內鴻蒙碎片仍在躁動,像被什麼東西從深處往外拽。
太初鴻蒙甲左肩的印記發燙得厲害,每一次脈搏跳動,都像是有火線順著經絡燒上來。
他閉了閉眼,真龍精魄緩緩遊走命門,強行將那股外湧之勢按回命竅。
“再撐一會兒。”他在心裡對自己說。
就在這時,遠處欲逃的血影樓修士已退至海底裂縫邊緣,手中儲物戒一閃,破碎羅盤消失不見。
他獰笑一聲,正要躍下,忽然——
風停了。
不是海流停滯,也不是法術凝滯,而是連聲音都像是被抽走了一瞬。
那人腳尖剛觸到裂口邊緣,整個人猛地僵住,臉上笑意還未來得及收起,瞳孔卻驟然縮緊。
一道灰影從天而降。
無聲無息,像是早就等在那裡。
來人落地極輕,幾乎沒激起半點塵屑。
一身舊灰袍裹著瘦削身形,雙目覆著慘白,像是天生失明。
他手中托著一具青銅羅盤,表麵斑駁,指針卻微微震顫,發出低不可聞的嗡鳴。
敖燼追擊的動作也頓住了,龍尾微揚,鱗片泛起警惕的光澤。
那人沒看任何人,隻抬手撫過羅盤邊緣,指尖劃過一道刻痕,低聲說道:“永夜指路,最險即歸途。”
話音落下的刹那,指針猛然調轉,直指那名欲逃的修士。
秦無塵動了。
玄鐵匕首撕開空氣,快得隻剩一道黑線。
那人還未來得及反應,手腕已被斬斷,血噴而出。
秦無塵一腳踢開他的儲物戒,羅盤殘片滾落在地,晶石碎裂處仍殘留一絲幽光。
他彎腰拾起,指尖剛觸到邊緣,識海猛地一震!
係統界麵忽明忽暗,像是信號不良的水鏡,勉強浮現出幾道星圖軌跡——竟與手中殘片上的紋路完全一致。
更詭異的是,那軌跡走向,竟又與灰袍人手中的永夜羅盤隱隱呼應。
“你……”他抬頭看向那盲者,“你是誰?”
對方沒答。
隻是緩緩轉過身,空洞的雙眼“望”向他,嘴角輕輕扯了一下:“你體內……也有它?”
秦無塵心頭一緊。
他沒否認,也沒承認,隻是將殘片攥緊,目光死死盯著那枚永夜羅盤。
混沌魔瞳悄然開啟,金紋在瞳底流轉。
這一次,他不再被動承受震蕩,而是主動探出意識,順著那股共鳴往源頭追溯。
視線穿過羅盤表層鏽跡,穿透指針內部構造——
在中心軸最深處,嵌著一粒米粒大小的銀光。
純淨、原始、未被馴化。
但氣息……和他體內的鴻蒙碎片一模一樣!
“這不可能……”他喃喃。
係統是他獨有的機緣,是宇宙初開時便綁定的存在。
可眼前這個盲眼術士,不僅手持同源之物,還能以它破開血影樓的遁逃禁製,甚至……讓自己的係統產生反應?
“它認得你。”卜九淵忽然開口,聲音平靜得像在陳述天氣,“就像我認得它一樣。這些年,我走過七十二條死路,每一次羅盤指向的都是絕境。可剛才——”他抬起手,指針微微偏移,最終穩穩停在秦無塵身上,“它第一次,指向了生。”
祭壇上一時寂靜。
敖燼站在高台邊緣,尾巴緩緩放下。
敖璃收起龍骨鞭,眉心微蹙,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
秦無塵盯著那枚永夜羅盤,腦中念頭飛轉。
此人來曆不明,突兀現身,偏偏能在係統沉默時打破僵局;他手中的羅盤不僅克製血影樓的命格引,還藏有與係統同源的碎片……這一切,真的是巧合?
“你們三個,是為了這東西來的?”他低頭看向手中的殘片,語氣冷了下來,“誰派你們來的?天機主核?還是卜星河?”
地上重傷的修士咳出一口血,冷笑不止:“你以為……我們會告訴你?等他來了,你就會知道……自己不過是容器……連魂魄都要被煉成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