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陽宮的晨霧剛漫過校場的旗幡時，嬴政已將《鐵身功》竹簡上的最後一行字刻進了心裡。那行小字藏在“煉筋如弦”的批注旁：“九品功成，方可窺武道門徑”——昨夜他以地氣引龍訣試煉第九式“崩山”，掌風掃過觀星台的青銅柱，竟在柱身留下半寸深的指痕，李斯說這已是武師三品的力道，比尋常九品武徒的極限強了整整三倍。
“陛下，十萬新軍已按編製列陣。”蒙驁的戰靴踩過結霜的石板，發出細碎的脆響。老將捧著的名冊上，除了校尉姓名，還多了三列空白——分彆注“修煉品級”“軍功點數”“軍籍所屬”，“其中隴西騎士兩萬，關中農夫五萬，郡兵三萬，皆已驗過身契，無六國細作。”
嬴政走上點將台，玄色龍袍的下擺掃過台邊的銅鈴，一串清響讓校場瞬間安靜。他舉起《鐵身功》竹簡，聲音透過寒風撞在校場四周的盾牆上，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今日起，全軍修此功，分九品武徒！傳朕軍令，三月之內，肉食無限供應——每日午間各營加餐，上等精肉三斤、骨湯一釜，務必管夠！”
校場頓時掀起騷動，比剛才宣布修煉品級時更甚。那缺了顆門牙的關中農夫猛地挺直腰板，粗布甲胄的係帶“嘣”地繃斷了一根——他這輩子見過最肥的肉，還是去年秋收時地主家丟棄的豬下水，此刻聽見“無限供應”四個字，喉結忍不住上下滾動。
“但天下沒有白吃的肉。”嬴政的聲音陡然轉厲，壓過所有喧嘩，“三月之後，朕親自考校！凡達三品武徒者，入常備軍團，享‘雙份軍餉、季度綢緞、家眷免役’之福利——軍餉比預備軍多三成，每季度發綢緞兩匹供家眷製衣，父母妻兒可免徭役；三品以下者，歸入預備軍，隻發基礎口糧，無額外津貼！”
他指向台側新立的第一塊木碑，上麵用朱砂寫著九品武徒的考核標準：“一品劈三寸木板，二品斷五寸青石，三品扛百斤巨石行軍十裡……九品，生撕虎豹者，突破後晉武師！”木碑最下方刻著一行小字：武師至武尊皆分九品，僅以功法境界與考核為準，與軍功無涉。
隴西騎士烏氏倮往前邁了半步，肩甲的缺角在晨光下閃著冷光：“陛下，常備軍團與預備軍，待遇僅止於此？”
“不止。”嬴政從蒙驁手中接過一卷黃絹，上麵除了《軍功考績令》，還附著《軍團規製》，“常備軍團采取末尾淘汰製，每月大比，末位百名將降入預備軍；預備軍每月亦有考核，前百名晉入軍團。入軍團者，戰死有撫恤金——白銀五十兩、良田十畝，由郡縣代為轉交家眷；預備軍戰死，隻發棺木一口。”
校場上的吸氣聲連成一片。一個臉上帶疤的老兵突然喊道：“那軍功呢？職級晉升總不能隻看武徒品級！”
嬴政指向第二塊木碑，上麵刻著軍功與職級的對應關係：“軍功專司職級晉升，與修煉品級並行不悖！非武者斬敵一人，軍功0.1點；武徒一品斬敵，斬低於己一品者0.1點，同品級1點，高一品10點——以此類推！職級按軍功累加：0.1軍功晉下士，1軍功晉中士，10軍功晉上士……九等大將需900萬軍功，與武尊九品無關！”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十萬新兵的方陣——黑壓壓的人頭像剛種下的麥種，正等著雨露滋養。“記住，三個月後的考校，是你們的第一道坎。三品武徒是底線，達不到的，這輩子彆想摸軍團的玄鐵戟。”
話音剛落，李信已提著一塊五寸青石奔到台前。這十六歲少年的甲胄還沒合身，卻漲紅了臉：“陛下！俺已練至鐵身功第二層，求考武徒二品！”
嬴政點頭。李信深吸一口氣，按鐵身功心法運氣，右掌劈在青石上——“嘭”的一聲，石屑飛濺，斷麵齊整如切。蒙驁在名冊上記下“李信，武徒二品”，又在旁注“日食肉三斤，待三月後考校”。
“願斬敵驗軍功！”李信不肯退下，手按腰間短刀。侍衛牽來一頭野狼，他七招斬落狼首，單膝跪地時指縫滲著血：“末將李信，武徒二品，求上士銜！”
嬴政將銅製上士徽章彆在他胸前，指尖觸到少年滾燙的皮膚：“記住這枚徽章與你的武徒二品。前者是職級，能讓你在軍團裡有一席之地；後者是本錢，能讓你在大比中活下來。三個月後，朕要在軍團的名冊上看到你的名字。”
午時的日頭曬得校場發燙時，軍需官帶著車隊來了。一千口鐵鍋在空地上排開，鍋裡的肉湯咕嘟作響，肥油浮在表麵，映出新兵們興奮的臉。負責分發肉食的小吏拿著賬簿，每發三斤肉就蓋個紅印——按嬴政的軍令，這三個月的肉食消耗由內府承擔，從北地郡調了三萬頭羊、五千頭牛，足夠十萬新兵敞開肚皮吃。
徐福帶著方士們湊過來時，正撞見兩個新兵為搶一塊帶骨的羊肉推搡起來。徐福皺眉剛要喝止，卻見嬴政走過去，撿起地上的羊肉扔進鍋裡：“練鐵身功，需氣血充盈，搶食可不行。告訴夥夫，下次把肉切成小塊，按人頭分，誰也彆多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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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向徐福，指了指欽天監帶來的《練氣九品考》：“方士與術士的待遇，照軍團例。三品方士入秘法營，享同等待遇；三品以下為預備方士，每月隻發丹砂二兩。”竹簡上寫著：“一品方士引氣入體……九品方士禦氣成刃，突破後晉術士，皆以練氣境界為準。”
日落時，沙盤上的小木人已按三軌標注：烏氏倮“武徒一品，上士，待入預備軍”；李信“武徒二品，上士，三月後考軍團”；王賁“一品方士，下士，日食丹砂二兩”。蒙驁指著沙盤邊緣的“十萬”標記：“按此規模，三月後至少需三萬口鐵鍋、五千名夥夫，否則供應跟不上。”
嬴政卻盯著沙盤中央的“常備軍團”木牌：“給郡縣下令，征集鐵匠趕製玄鐵戟——按三萬柄備著，三月後，能拿起它們的，才配叫秦軍。”
夜風卷著校場的肉香過來時，新兵們正在篝火旁練功。鐵身功的口訣混著咀嚼聲飄向夜空：“一品煉皮，二品煉肉……三品扛石行軍，方能入軍團！”遠處的軍需營裡，小吏們正對著賬簿核點：“隴西營今日用肉三百斤，關中營五百斤……”
嬴政站在觀星台，看著那片跳動的火光。地氣引龍訣在體內流轉，武師三品的力道順著地脈緩緩滋長。他知道，這三個月的肉食不是恩賜，是催肥的養料——他要讓這十萬新兵像狼崽一樣，在鐵與肉的淬煉中長出獠牙，然後用每月一次的大比，篩選出最狠的那群，扔進真正的戰場。
更夫敲過三響梆子時，李斯捧著新擬的《福利細則》過來：“陛下，已按您的意思細化——軍團士兵每月可探親三日，由驛站提供車馬；預備軍探親需自付路費。另外，軍團配備軍醫十人，預備軍隻配兩人。”
嬴政接過竹簡，在“軍團士兵可帶家眷住軍營旁的安置區”一句旁畫了個圈：“就這麼定。告訴他們，想讓妻兒住得安穩，就得在三月後考個三品武徒出來。”
月光灑在校場的兵器架上，玄鐵戟的刃口泛著冷光。那三萬柄待鑄的戟，正等著三個月後，被合格的武徒握在手裡——而那些握不住的，終將成為預備軍裡被淘汰的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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