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透，北海港的棧橋上已站滿了人。馬小雲披著晨露站在最高處，身後是整齊列隊的隊伍——銀甲閃閃的士兵占了大半，甲胄上的霜花在初陽下泛著冷光；工匠們背著工具箱，木柄上還纏著防滑的麻繩；剩下的醫護、文書等人員則提著藥箱、捧著賬簿，眼神裡帶著對未知的期待。
檢查裝備！馬小雲的聲音穿透晨霧，像一塊投入湖麵的石頭，激起層層漣漪。士兵們唰地舉起手中的長槍，槍尖的寒光刺破薄霧；工匠們打開工具箱，錘子、鑿子、鋸子在晨光裡亮得晃眼；醫護人員清點著藥箱，玻璃藥瓶碰撞的脆響在風中散開。
登船！隨著第二道令下，隊伍如潮水般湧向碼頭。士兵們率先踏上跳板，腳步沉穩如磐石，甲胄碰撞發出鏗鏘的節奏，像在為遠航擂鼓。一個年輕士兵背著弓箭，箭囊裡的箭矢碼得整整齊齊，他回頭望了眼岸上送彆的人群，挺直脊背跟上隊伍。
工匠們緊隨其後，有人扛著沉重的鐵砧，有人抱著卷成筒的圖紙，走在最前麵的老木匠特意摸了摸船頭的木雕——那是他親手刻的破浪獸，據說能鎮住風浪。當心腳下！他對身後的學徒喊，自己卻被跳板晃得一個趔趄，旁邊的士兵伸手扶了一把，兩人相視一笑，繼續前行。
醫護人員和其他人員最後登船，藥箱上的紅十字在晨光裡格外醒目。一位女醫官懷裡抱著個繈褓，裡麵是給嬰兒備的退燒藥，她輕輕拍了拍，像是在安撫某個尚未出生的生命。文書們將賬簿緊緊抱在懷裡，墨跡在晨露中暈開一點，又被他們小心地用布擦乾。
馬小雲站在旗艦的甲板上，看著最後一個人踏上跳板。60艘福船如臥波的巨鯨，在晨霧中微微起伏。他抬手看了看日晷，指針已過卯時三刻。
升帆出發天竺大陸，本身古印度的稱呼在山海經裡為身毒，可是馬小雲海上覺得天竺好聽好讀印度的讀音那些惡習，馬小雲非常的不喜歡，天竺還是在西遊記中最好的稱呼！
號令剛落，無數麵帆布同時升起，像一群展翅的白鶴，瞬間被風灌滿。士兵們轉動絞盤，錨鏈嘩啦啦地從水底升起，帶著濕漉漉的涼意；工匠們爬上桅杆，檢查繩索的結點，吆喝聲在船與船之間回蕩；醫護人員在船艙裡鋪好草墊，將藥箱擺成整齊的方陣。
馬小雲走到船舷邊，望著漸漸遠去的岸線。送彆的人群還在揮手，碼頭上的太陽能燈已經熄滅，被初陽的光芒取代。他忽然想起出發前老木匠的話：這船載的不隻是人，是能讓日子長出根的念想。
啟航！
最後一道令下，船帆帶著滿兜的風，推動著船隊緩緩駛離港口。士兵們站在船舷兩側，長槍斜指天空；工匠們打開工具箱，開始打磨新的零件；醫護人員拿出聽診器，給同行的老人檢查心跳。船尾的浪花卷著泡沫，像一條銀色的帶子，將過去的岸與未來的海連在一起。
馬小雲望著前方茫茫的海麵，晨光在他臉上投下堅定的輪廓。他知道，這聲“開拔”不是結束，而是無數個新開始的序章——那些士兵的槍會守護土地，工匠的工具會建起家園，醫護人員的藥箱會守護生命，而他要做的，就是帶著這些人，在未知的風浪裡，走出一條屬於炎黃國的路。
船隊的自信藏在船板的每道紋路裡。這已是第四次走天竺航道，前三次雖未登陸，卻把暗礁、洋流摸得透徹——哪裡有淺灘會剮蹭船底，哪片海域的季風會準時轉向，連夜晚引航的星鬥位置，老水手都能閉著眼說清。
甲板上的士兵擦拭著長槍，槍杆磨出的包漿裡浸著經驗；工匠們檢修著羅盤，銅針指向早已刻在心裡；連隨行的少年都知道，過了三桅礁就要收半帆，那片海域的暗流能掀翻舢板。
風掠過長帆時，老船長望著熟悉的海鳥群，忽然笑了：就像走熟了自家田埂，閉著眼都知道哪步該踩實。這笑聲裡，是三次探航攢下的底氣，讓整支船隊在浪濤裡穩如磐石。
船隊行至深海，夜色漸濃時，船艙裡的太陽能燈次第亮起，暖黃的光暈驅散了黑暗。廚子掀開儲藏艙的門，裡麵碼著整齊的米袋、醃肉和脫水蔬菜，足夠全員吃上三個月。角落的海水淡化機組正低聲運轉，透明的管道裡，海水正慢慢變成可飲用的淡水，滴落在儲水桶裡發出清脆的聲響。
彆擔心斷糧斷水，馬小雲路過儲藏艙時笑著說，拍了拍厚實的艙壁，上次探航吃了缺水的虧，這次備了雙份機組，太陽能板也多加了兩塊，就算遇上連陰天也夠撐。
士兵們靠在艙壁上擦拭武器，燈光映在他們的甲胄上，泛著安穩的光澤。有人拿出乾糧分著吃，麵包的麥香混著淡水的清冽，在船艙裡彌漫開來。連最年輕的學徒都鬆了口氣，不再像出發時那樣緊攥著衣角——充足的儲備，比任何豪言壯語都更能讓人安心。
船隊行至淺海，水色由墨藍漸變成清碧，能隱約看見海底搖曳的珊瑚。馬小雲站在船頭，指著水裡遊過的魚群對眾人喊：來幾個人搭把手，把拖網放下去！
幾個手腳麻利的士兵立刻搬來漁網，在馬小雲的指揮下將網口撐開，順著船舷緩緩放入水中。船身拖著網前行，不過半個時辰，起網時眾人都驚呼起來——網裡擠滿了銀光閃閃的海魚，還有幾隻張著硬殼的螃蟹，在網裡拚命掙紮。
今晚加餐！馬小雲笑著抹了把臉上的海水，這淺海的魚最是鮮美，烤著吃、做魚湯都好。”
廚子早已支起了簡易灶台，士兵們七手八腳地幫忙處理漁獲，鱗片濺得滿地都是，笑聲卻蓋過了海浪聲。少年學徒蹲在一旁，好奇地看著馬小雲用小刀利落地剔除魚骨，眼裡滿是崇拜。
夕陽把海麵染成金紅，船艙裡飄出烤魚的香氣，混著太陽能燈的暖光，連海風都變得溫柔起來。馬小雲咬了口烤得焦香的魚肉，望著遠處漸漸暗下來的海麵，對身邊人說：這樣走一路，吃一路，倒也自在。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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