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小雲展開以犀皮鞣製的輿圖,指尖劃過潮濕的南美海岸線。電燈樹投下的光影在艦長室內,映照著兩位將軍玄甲上的蟠龍紋。
伏波將軍鑿齒,領三千玄甲軍北上。他將半枚虎符壓在墨西哥灣位置,遇瑪雅城邦,毀其金字塔,存其曆法官。
平海將軍蚩尤,率五樓船南下。另半枚虎符落在安第斯山脈,收印加金礦,遷其祭司於雨林。
兩位將軍單膝觸地時,甲板隨之震動。鑿齒額間的黥刑疤痕在燈光下猙獰:若遇抵抗...
儘坑之。
當五十艘福船在尤卡坦半島搶灘時,瑪雅人正在舉行春分祭典。鑿齒將軍站在樓船指揮台上,看著白袍祭司從金字塔頂滾落——像一顆墜落的星辰。
拆。他揮動青銅令旗。
三千將士扛著耒耜形狀的破城錘,將羽蛇神廟的巨石塊塊撬落。隨軍史官在竹簡刻下:毀其觀星台,得玉米種三百石。
被俘的曆法官納瓦特被帶到鑿齒麵前時,仍緊抱著星盤不肯下跪。
告訴你的人。將軍用沾滿黑曜石粉的靴尖抬起俘虜的下巴,要麼學著用炎黃曆法種田,要麼喂美洲虎。
當晚,玄甲軍在奇琴伊察蓄水池投下毒芹汁。三天後,渴瘋了的瑪雅人開始用翡翠交換清水。當第一個部落長老跪舔運水車的軲轆時,鑿齒在軍報上添了句:
可馴。
蚩尤將軍的船隊遭遇了神風。七艘樓船沉沒在合恩角,幸存的將士抱著桅杆漂流三天,登陸時發現青銅戟已鏽成綠色。
吉兆。蚩尤抹去臉上的鹽霜,青銅入土,五穀豐登。
他們在庫斯科山穀找到印加人的太陽祭壇。當土著戰士揮舞燧石戰斧衝來時,炎黃軍陣中推出百架連弩。箭雨覆蓋山坡的第三輪,幸存的土著開始用金磚築壘防禦。
愚蠢。蚩尤親自點燃裝滿硫磺的陶罐。
爆炸聲震塌了半座山崖。被俘的王子曼科被鎖進金礦,每天要鑿出等身體重的金沙。某個滿月夜,他試圖用金簪刺喉,卻被看守的校尉攔下。
你的命屬於皇帝。軍隊將金簪熔成腳鐐,等這片大陸的河流都改道東流,或許能放你去看海。
泉州港的七月,蟬鳴撕扯著潮濕的空氣。監工揮動浸過桐油的皮鞭,抽打在蜷縮的軀體上發出悶響。
快!蜈蚣船要趁潮水出港!
皮膚黝黑的昆侖奴被鐵鏈串成長隊,蹣跚走過跳板。來自天竺的工匠額間點著朱砂,腕上的鐐銬磨出深可見骨的血痕。福船底艙散發著糞便與死亡的氣味,某個病弱的勞工被直接拋入鯊魚巡弋的海灣。
鐵甲船祝融號的航海日誌記載:
丁卯日,載天竺鑿井匠三百,卒廿七;昆侖力夫五百,卒四十三。水手私語:每塊新大陸的磚石,需三具屍骨墊基。
颶風來襲時,船長下令將重病者鎖進底艙。幸存者抵達哈瓦那時,撬開的艙門後是八十具相互撕咬的殘屍。
墨西哥高原的清晨,納瓦特帶著瑪雅曆法官們跪迎朝陽。他們被迫將傳承千年的星圖焚毀,轉而學習二十八宿的排布。
心宿二亮時種玉米,昴宿現時修水渠。鑿齒將軍用馬鞭指點著剛完成的都江堰分水工程,錯一刻,斬一指。
在的的喀喀湖畔,印加石匠被迫拆毀太陽神廟,改用夯土技術修築炎帝祠。當蚩尤將軍要求將金箔熔鑄成神農雕像時,曼科王子突然掙脫枷鎖,抱著未完成的金像跳進熔爐。
倒是省了燃料。蚩尤擦拭濺在甲胄上的金漿,把他的骨灰混進陶土,燒成廁磚。
與此同時,天竺工匠在亞馬遜雨林架起筒車。來自非洲的力夫拖著鐵鏈開鑿運河,每當有人倒下,監工就喝令同伴將屍體踹進壕溝充當地基。
十年後的春分,原墨西哥城中央立起百尺炎帝像。青銅澆鑄的耒耜指向蒼穹,基座刻著三種文字書寫的《稼穡令》。
納瓦特已成為炎黃曆法監正。某個深夜,他偷偷在官衙地窖用玉米粒排列出祖先的星圖。突然響起的推門聲嚇得他打翻油燈,卻在火光中看清來者額間的黥痕。
大將軍...
鑿齒彎腰拾起一粒玉米:昴宿西斜時該修水閘,你在這裡做什麼?
當屠刀未落下時,納瓦特聽見將軍說:用你們的金星算法,重算江淮汛期。
同樣在秘魯,蚩尤將軍破天荒走進曼科的紀念祠。他盯著那些用金絲鑲嵌的安第斯山形圖,突然踹翻了香案。
來人!把山脈改成神農采藥圖!
工匠顫抖著稟報:將軍,當地礦工已私下祭拜此祠十年...
蚩尤沉默片刻,將佩劍插在祠前:那就再加刻《百草經》。
神農號再次起錨時,甲板堆滿新大陸的貢品。會吐黃金的羊駝、能毒殺整支軍隊的箭毒木、還有三十箱用奴隸骸骨煆燒的石灰。
馬小雲在艦長室展開最新輿圖:北至格陵蘭的捕鯨站,南至火地島的硫磺礦,西側甚至標注了夏威夷的珍珠養殖場。
伏波將軍報,瑪雅人已改穿絹布。陳嶼朗讀軍報,平海將軍奏,印加貴族爭學雅言。
航經尤卡坦半島時,馬小雲望見海岸線上矗立的巨大風車。來自佛得角的奴隸正在驅動水車,灌溉著綿延千裡的稻田。更遠處,皚皚白骨堆成的京觀頂端,插著玄赤二色的炎黃旗。
值得嗎?陳嶼輕聲問。
馬小雲從袖中抖落幾粒種子——這是納瓦特偷偷塞給他的古代瑪玉米種,已在舊大陸絕跡千年。
當我們的孫兒品嘗巧克力時,他任由海風將種子吹向浪濤,誰會記得運送可可樹的奴隸流過多少血?
水平線上,新的船隊正載著十萬勞工駛向巴拿馬地峽。鐵鏈摩擦聲隨海風飄來,像文明進程中最刺耳的和弦。本章完)
喜歡全球統一係統請大家收藏:()全球統一係統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