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岩見勸不動,隻得心中歎息。
不需多時,王猛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潤起來,呼吸也變得有力。他試圖撐起身子,從床上爬起來,卻突然又跌了回去。
“不夠!還不夠!”王猛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猛地從李逋手中搶過另一枚蠱精,直接塞入口中。
“王公子!不可!”葉岩驚呼,想要阻止卻已來不及。
第二枚蠱精入體,不多時王猛蒼白的臉色變得漲紅,在悶熱的詔獄中,鼻腔中竟噴出灼灼白汽。皮膚表麵甚至滲出了細密的血珠,但王猛的眼神卻愈發銳利,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劍。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王猛的臉色逐漸恢複正常,眼中的疲憊一掃而空。他活動了一下筋骨,動作矯健有力,仿佛從未受過傷一般。
李逋道:“路是你自己選的,後果也得自己扛。”
“我明白。”王猛衝李逋深施一禮:“多謝公子再次出手相助。這份人情,我王景略今生必報。”
“不必,順手的事。”李逋擺擺手,示意王猛‘滾開’,他把身子摔在床上:“我累了,天明以後再叫醒我。”
王猛本來憋了一肚子話要對李逋說。這其中包括苦主的死,那位犯人當堂翻供的原因,以及奉天司的陰謀等等。但看到李逋倒在床上,閉目養神,他隻好把話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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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說什麼就說吧,就當發牢騷,聽不聽在我。”李逋語氣冷淡。
他確實不願卷入這場案子,不是他狠心,而是這根本不是什麼公道不公道的問題。乾脆直白點說,販人一案已牽涉到了景國‘黨爭’。在爭權的雙方眼裡,苦主死一千、死一萬,死一百萬,都隻是數字而已,無足輕重。
對他們來說,重要的是如何借此案做文章,來打壓敵人。
然而,李逋心裡也清楚,若他對情況一無所知,反而更容易被稀裡糊塗的玩死。這種局麵,他雖不想摻和太深,但也無法完全置身事外。
王猛緩緩道來:“牙棧和漕船的苦主共一千零七十三人,除去被喂啞藥的,願意上堂作證的不到二十人,現在還活下來的證人隻有兩個——一個是我,另一個是牛大根。”
“我聽說過他,就是當堂翻供的那位。”李逋道。
“沒錯。”
王猛點頭:“牙棧出事後,祭靈司迅速滅口。奉天司查了半年,找不到新證據,便想栽贓陷害。他們不敢動我,就盯上牛大根。可牛大根性子直,認死理,不願扯謊,結果被奉天司折磨得一身暗傷。他對奉天司的恨,甚至超過祭靈司,畢竟人牙子的狠毒,不及奉天司刑律堂萬分之一。”
“是個硬骨頭。”李逋調侃道:“不過,奉天司這麼做,算不算因小失大?”
“李兄說的是?”話到一半,王猛聽出李逋的語氣不對:“難道不是這樣嗎?”
“如果那把牛大根換成你,你會怎麼樣?”
“犧牲我一人,若能將元凶正法,救萬人於水火,我將榮幸之至!”王猛語氣堅定,沒有絲毫猶豫。
“我相信你。”李逋淡淡道,隨即冷笑一聲:“不過,這世上的事,壞就壞在隻著眼大局,卻不在乎個體。殊不知,匹夫一怒,血濺五步,天下縞素。奉天司應該慶幸牛大根當堂翻供,如此一來,局勢尚有周旋的餘地。”
王猛思索片刻,低聲道:“公子的意思是,牛大根若不翻供,奉天司非但查辦不了元凶,反而會引火燒身?”
見李逋沉默不語,王猛鄭重地向他作了個揖:“還請公子賜教!”
李逋淡淡問道:“奉天司為什麼要插手這件案子?彆告訴我是為了給苦主伸冤。”
王猛一時語塞,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
李逋見狀,換了個問題:“太後姓什麼?”
沉默半晌。短短一句話,令王猛恍然大悟。他這才意識到,奉天司這半年來針對祭靈司的行動,簡直是在自掘墳墓。
休養的這段時間裡,李逋在演化司看了不少書,對如今朝堂局勢也有所了解。
大景國上一任皇帝司馬炟兒子不多,但兄弟不少,且個個手握重兵,分封在中原和北地,率兵鎮守一方,是為藩王。
自遷都以來,新皇司馬仲即位,太皇太後賈鳳垂簾聽政。
賈氏作為外戚,頻繁打壓皇族勢力,這令司馬皇族十分不滿。然而,各地藩王至今不敢輕舉妄動,隻因太後的弟弟——尚書左仆射賈謐,明麵上掌控六曹,控製大小政務,做到了令出一人。暗地裡是又操控祭靈司,司內各大執事,都是他的人。
飛廉祭器丟失的消息,現在仍在封鎖之中。
祭靈司掌控五大祭器,便是蠱神的代言人,受天道護佑,可通過祭祀召喚‘天兵天將’。那些‘天兵天將’曾覆滅過號稱永恒不朽的大遂王朝,區區幾個藩王,又怎敢與之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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