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漸高,林浣將飯菜做好,關菱忙前忙後端菜盛飯。
李逋坐在門檻上,望著空蕩蕩的小路,眉頭微皺:“林疾這小子怎麼還沒回來?”
林浣歉意一笑,遞過筷子:“這孩子跟我說飯前必回。”見李逋神色凝重,她又補了句:“他昨夜問我要了些銀錢,天剛亮就出門,說是去城裡買書。”
李逋撂下筷子:“眼下這局勢,城裡可不安穩。”說罷,起身往外走。
剛到村口馬廄,正撞見孔潛牽馬欲行。見李逋突然出現,孔潛一愣,訕訕笑著,鬆開韁繩:“主公這是?”
李逋沒好氣的問:“你又要去喝花酒?”
孔潛乾笑兩聲,忙將馬韁遞來:“不去了,不去了,主公先用馬。”
李逋翻身上馬,忽聽身後腳步聲急。回首看,原是林浣追過來,手裡拿著荷葉包著的飯團,塞進馬褡褳:“路上墊墊肚子,彆餓著。”
“傻丫頭。”李逋無奈搖頭:“你這當姐姐的可不能嬌慣弟弟。”
“嗯,我記住了。”
李逋揚鞭而去,等趕到京城。偌大的京城人潮如織,要找林疾那小子無異於大海撈針。他先去各大書坊轉了一圈,沒找到人,便徑直來到奉天司內務堂,下達尋人任務,報酬五十兩。
接待的文吏問:“李大人,可有畫像?”
李逋抄起案上炭條,在紙上刷刷幾筆,給林疾畫了副速寫。
文吏嘖嘖稱奇:“好手藝!”
李逋將畫像遞給他:“彆廢話,趕緊把任務掛上去。”
這種沒有功勳的小任務上不了內務堂主板,通常都在西南角的木板上張貼。
李逋坐在大廳長椅上,每過一刻鐘,他便提升一倍懸賞金。
這種找人任務通常沒有危險,很多低階司衛願意效勞。兩個時辰過去,賞金已漲到四百五十兩,可他依舊沒得到林疾的任何消息。
李逋索性將懸賞抬至一千兩。
這時,一個風信堂司衛站起來,接下任務。李逋稍稍安心,畢竟風信堂專司情報,找個人還不簡單。
然而,直到日影西斜,依舊不見那風信堂司衛的蹤影。
李逋心頭突然湧起不祥的預感。
他猛地起身,要去找祝夜山,剛踏出內務堂門檻,忽聽身後傳來一個慵懶的男聲:“李兄這是要去何處?”
李逋回頭,隻見澹台靜不知何時已立在階下。
他分明記得,方才堂內絕無此人。
隻見澹台靜指尖撚著一把青銅古鑰,忽然朝虛空一扭,空中竟裂開道門縫。
澹台靜推門而入,手從門內伸出,朝李逋招招手。
李逋跟進去,隻覺天旋地轉,扭曲的空間中,一片光怪陸離。漸漸的,眼前景物穩定下來,他還沒看清,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脂粉香氣。
“妓院?”
“不錯,正是朝廷教坊司的春風閣。”
“帶我來這裡作甚?”
“怪哉,你不是要找人嗎?”
李逋反應過來,林疾那小子怎麼會來喝花酒?他小小年紀能懂個什麼?
正想著,二樓突然傳來一個囂張的聲音:“彆停,今夜誰能把這小郎君榨乾,賞銀三百兩!”
這聲音李逋至死難忘,它的主人正是殺死高杆,砍斷龐墩雙臂的皇甫允執!
“林疾失蹤與他有關?”李逋問。澹台靜頷首,李逋正要衝上樓,忽覺袖口一緊,扭頭見澹台靜拉住他。
“李兄答應給我的詩,何時兌現?”
“等我找到林疾後寫給你!”
澹台靜鬆開手,低聲道:“皇甫家族南渡,家主皇甫合身死,今夜你可以大開殺戒。”
李逋領悟其意,縱身躍上二樓。
踹開門,隻見皇甫允執被一群鶯鶯燕燕圍著,見李逋突然出現,他頓時臉色大變,下意識就要逃,卻被幾個姑娘拽住腰帶:“小二爺彆走呀~”
一個妓女站起來嗬斥:“你是哪來的下人,這麼沒有規矩!”
李逋抬手一掌,將那妓女打了個踉蹌,掀開衣角露出銀紋鐵尺:“奉天司辦案,閒雜人等退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