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菱將青嫿帶到院外‘打’,不一會兒便傳來陣陣淒厲的慘叫聲。
林疾關上房門,將那些聲音隔絕在外。
王猛稟報道:“主公,侯家族長想在城東購置二十畝地作為族宅。按定價,也就是兩百萬兩現銀。”
“現銀?”李逋有些驚訝。
“北地大族從不把錢存錢莊,都是將銀子鑄成幾百斤重的大塊,稱作沒奈何,藏在自家地窖裡。”王猛壓低聲音。
“那直接給錢便是,找我作甚?”
侯家族長侯林端起茶杯:“老夫另有一事相求李大人。”
他見李逋不置可否,繼續道:“聽聞崔大人即將回雙煬城任職,豐都城雖是一城,但乃朝廷直轄,要設刺史一職。而李大人,是最有希望的繼任者。”
李逋不動聲色地抿了口茶。
侯林直視李逋:“我侯家願出一百萬兩,隻求李大人莫要參與競爭。”
李逋終於開口:“你們中意誰?不妨說出來聽聽。”
侯林直言不諱:“李大人的至交,慕容燼。這也是本縣士紳的共識。”
李逋轉頭看向王猛:“你以為如何?”
王猛正色道:“不可!朝廷名器,豈能用錢財左右?”
侯林不慌不忙:“早聞李大人愛財如命。這樣吧,我侯家最高價,願出兩百萬兩孝敬大人。”
李逋心中暗惱,他站起身,順手拿起侯林靠在桌邊的那根鑲玉金拐杖把玩起來。
“三百萬,沒商量。”
“太高了!”
“你不是說是公論嗎?”李逋冷笑:“讓各家湊湊,錢嘛,擠擠總會省出來的。”
“兩百五十萬。”侯林臉色陰沉。
“兩百九十九萬。”
“兩百七十萬!再多就算了!”侯林拍案而起。
“好,君子一諾千金,你們什麼時候送錢來?”
“待朝廷任命詔書下達,連同買地錢一並送到大人府上。”侯林扶著椅子顫巍巍起身,看著自己的拐杖。
李逋故意晃晃拐杖,就是不給他:“你都說了,我這個人啊,愛財如命。”
侯林氣得胡子直抖,卻不敢發作,隻能扶著牆慢慢蹭出去。
王猛看不過去,找了根木棍遞給他。待侯林走後,李逋隨手將拐杖扔到一旁:“景略,我真的很愛錢嗎?”
王猛忍俊不禁:“好像是有那麼一點點。”
李逋無奈搖頭。王猛突然湊近,壓低聲音:“主公,聽說崔大人說,你拔出六合劍了?”
“嗯,怎麼了?”
“怎麼了!主公難道不明白得到六合劍的承認,就意味著有資格做天下共主!劍在何處?快讓屬下開開眼!”
“被人拿走了。”
“誰?!”
“一個叫俺錢孫子的臭丫頭。”
李逋轉身走向內室,留下王猛一臉茫然地站在原地。
七日後,朝廷詔書如期而至,冊封慕容燼擔任豐都刺史。侯家的銀錢一到賬,王猛通過河西張氏的大順錢莊,將銀兩儘數兌換成糧食轉運到雙煬城。如今的糧價,不論官價,實際要高達1000文石,也就是相當於一兩銀子才能換一石粟米。
四百五十萬兩現銀,除去運費,換成近兩百萬石糧食。隨著糧食陸續轉運到豐都城,李逋開始著手規劃新式的火器工坊。
王猛道:“單靠豐都本地人口遠遠不夠。”
這一點李逋倒是不擔心,據從崔玉那裡得到的消息。西京百萬蠱屍作亂,流民們分作東、南兩個方向,分彆進入河北和京城討活。可京都老爺們又沒有餘糧,河北冀州刺史賈思範橫征暴斂,逼得當地百姓都背井離鄉,如何安頓流民。
因此流民們一路奔逃,漸漸往豐都彙聚。
半月後,李逋站在城樓上,望著城外綿延不絕的流民隊伍,不禁犯了愁。人有點太多,他購買的糧食雖然不少,但大部分是要作為戰時儲備的。
王猛指著城的粥棚:“除咱們開設的二十餘處粥棚,侯家和本地士紳合起來就設置了一處。”
李逋找到慕容燼獻計,稱要清丈土地,準備按照人頭重新劃分城外良田。然後他又讓杜長纓把消息散播出去。
當地士紳聞訊嘩然,唾罵李逋的同時,不斷向慕容燼吹風。
慕容燼權衡再三,最終以“暫緩清丈,以觀後效”為條件,換得士紳們打開窖倉,放糧施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