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祖爺孫中嶽出麵,暫時壓下李逋與謝家五豬的矛盾,一行人總算能坐下來談談。
宴席上,觥籌交錯,但李逋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目光不時在人群中掃過,似乎在尋找和期待什麼人。
秦雲凰揶揄道:“李司衛望眼欲穿?找什麼呢?”
李逋白她一眼,收回目光。
孫中嶽舉起酒杯:“李小子,來,陪老夫喝一杯!”
李逋關切地道:“五祖爺,您的傷?”
孫中嶽大手一揮:“無事,暫時還死不了!”
一杯酒下肚,李逋問:“五祖爺,我聽說你是救洛川才受的傷?她現在怎麼樣了?”
孫中嶽聞言,神色頓時有些尷尬:“小六和小七都跟你說了?”
李逋知道他指的是孫可望和孫有期,便點頭道:“嗯,都說了。”
孫中嶽問:“你不怪她?”
李逋不解:“何出此言,洛川對我可是有救命之恩。”
孫中嶽朝他豎起大拇指:“男子漢,大度!五爺佩服你!”說著他舉起酒杯,神色慚愧:“其實也是我家教不嚴,兒孫荒唐。洛川那丫頭啊,帶孩子走了。你要早來一天,興許還能見到她。”
李逋點點頭,隨即意識到不對:“孩子?什麼孩子!”
孫中嶽一口老酒噴出來,老臉瞬間變得紅彤彤的,看向旁邊的孫可望和孫有期求助,卻見這倆‘孫子’不知何時已經溜走。
孫中嶽道:“呃…咳咳…老夫醉了,醉了。”他打著哈哈,快步向內室走去,留下李逋一個人在原地發呆。
孫洛川有孩子了?誰的?難道是慕容傑!
李逋腦海一片空白。
這時,對麵桌上在玩搏骰的謝家五虎端著大海碗走過來。
為首的謝正將海碗往李逋桌前一砸:“喂!聽人說你還是風信堂的副司長?來,司長大人,賞個臉吧,陪我們哥幾個耍耍!”
杜長纓起身:“你們想乾什麼?我奉陪到底!”
謝正一把推開他:“你算個什嘛東西。”
秦雲凰道:“借酒找事,這難道就是謝家的家風?”
謝正道:“你,哼,我們男人說話,你個娘們插什麼嘴!”身後四人指著李逋:“你個膿包,難道要女人為你擋酒?”
秦雲凰還想說什麼,李逋攔住她:“賭酒沒意思,敢不敢賭錢。”
謝正樂道:“兄弟們,告訴他,俺在賭坊的外號叫什麼。”
四人喊道:“金陵賭坊鬼見愁!”
謝正盯著李逋:“聽見了嗎,要是慫了,就乖乖低頭認錯。”
李逋冷笑道:“賭桌上沒有身份,隻有輸贏,到時候你們可彆賴賬。”
謝正問:“誰賴賬,誰就是孫子!”
……
時至三更,孫有期起夜,聽見前廳還在吆五喝六。
他問值守的子弟:“還在賭?誰贏了?”
那子弟捂著嘴偷笑:“七爺,您老自己去看看吧。”
孫有期踮著腳過去,見廳內燈火通明。李逋身後堆著小山似的戰利品,有銀票、有靈玉、玉佩、衣物和幾把闊劍。
而對麵的謝家五虎,早沒了囂張氣焰,個個光著精壯的上半身,汗水順著脊梁溝往下淌,五雙眼睛布滿血絲,死死盯著桌上那隻扣著的骰盅,仿佛要將它看穿。
“不騙你,這次真是五個二。”李逋道。
“哼!”謝正轉過身,五個腦袋湊在一起,交頭接耳。
“你們誰還有錢?”
“老大,最後十塊靈玉,真不能輸了!”
“嘿!金陵鬼見愁,是你賭還是他們賭?麻溜的!”杜長纓在一旁抱著胳膊,不耐煩地催促。
謝正轉過身,眼睛赤紅,喉結上下滾動:“我、我、我不信!”
李逋嘴角一勾,也不廢話,伸手揭開骰盅。
五枚骰子,清一色鮮紅的兩點,如同五隻嘲諷的眼睛,盯著麵如死灰的謝家五虎。
臥在房梁上的山君掀開眼皮,嘀咕道:“跟李娃子賭,純屬有錢燒得慌。”
杜長纓大笑,伸手去拿靈玉。
謝正摁住他的手,杜長纓挑眉:“輸不起?剛才誰說的,誰賴賬誰是龜孫子。”
謝正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能不能…打個欠條?先把武器和衣服還給我們,這…這樣實在沒法見人。”
正說著,孫有期快步走過來,連忙打圓場:“哎呀呀,諸位賢侄,都是自己人,何必鬨得這麼僵呢?謝家兄弟不懂事,李司長看在老夫薄麵上,高抬貴手,高抬貴手啊。”
李逋使個眼色,杜長纓會意,搬來五壇酒。
杜長纓道:“把酒喝了,再說打欠條的事。”
謝正猛地一咬牙,看向身後四個兄弟:“錢是我輸的,我來喝!”
另外四人一聽,頓時哭嚎起來:“大哥!不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