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白饒一路倉皇逃竄,終於趕到黑山賊老巢。
此處嘯聚五萬賊眾,所有糧草一是由河東郡暗中支持,二是通過劫掠河北郡縣,獲得輜重。白饒召集眾賊,宣布張燕死訊,順勢自封為大首領,並火速派人將消息報予河東大將張蠔。
張蠔聞聽弟弟死訊,勃然大怒,當即披甲執銳,召集親兵,直奔太守府邸。
牙門將楊虎當值,見他帶兵前來,厲喝道:“站住!你要做什麼!”
張蠔這才發現自己昏了頭,忙卸下甲胄,棄兵於地,小跑到楊虎身邊,將事情原委道來。
楊虎對張燕之死和黑山賊遭難的消息,並不在意,卻在聽到李逋二字時,激動無比。
自離開京都,楊虎追隨義父楊勒征戰,短短幾年,憑借戰場殺敵,以亡靈祭祀蠱神,體內兩枚蠱蟲均已修至八轉,甚至還親手擊殺過九轉蠱修,可以說在同輩人中,他縱橫北地,罕逢敵手。
此刻聽聞李逋消息,楊虎心道:‘終於讓老子抓住機會了,李無咎,我要把你活活折磨死!’
楊虎嘴角勾起一抹獰笑:“黑山賊乃並州與冀州的緩衝勢力,不容有失,我願助將軍一臂之力。”
張蠔大喜。二人即刻動身,求見楊勒,行至府門前,恰遇楊宣。
楊宣見二人行色匆匆,詢問:“何事如此急切?”
張蠔上前行禮:“世子,我有要事麵見太守。”
楊宣道:“父親剛剛睡下,明天再來吧。”
楊虎不耐道:“廢什麼話,我告訴你,李無咎的流放軍已進入山區,不日便抵達河東。這一路,李無咎殘害黑山軍,殺死張燕。我與張將軍此番來,就是要請義父出兵報仇。”
楊宣皺眉:“李無咎乃顧九川之子,奉旨流放,若我們出兵阻截,恐惹來大禍。”
“怕個卵!”楊虎毫不客氣地打斷他:“讓開,我要見義父!”
楊宣看著這個愈發驕橫的義弟,眉頭緊鎖。
楊虎勇悍無匹,深受楊勒偏愛。但自從修為精進,對自己卻是越發不敬。這讓他心中既感不快,又隱生畏懼,猶豫片刻,隻得側身讓開道路。
楊虎走到門口,端正姿態,正要敲門,臥房內傳來聲音:“是虎兒嗎?”
楊虎:“義父,是我。”
門打開,楊勒從床上坐起,赤裸的胸膛上疤痕縱橫:“你是為李無咎而來?”
楊虎心驚,道:“義父神機妙算,正是。”
張蠔搶步上前,單膝跪地:“大人!李逋殺我兄弟,與我仇深似海,不可不報!”
聞言,楊勒陷入沉思。
李逋身為奉天司小司主,殺害孔無邪後,顧九川親自做保。流放路線更是顧九川親自劃定,而現在顧九川雖在西京閉關,但其衝擊蠱道十三轉的消息,天下皆知。此時若殺害李逋,日後怕遭彌天大禍。
可張蠔出身河北大族,其影響力甚大,楊勒又不得不考慮。
楊勒緩緩開口:“此事我已知曉,先等等。少主明日就會來河東,屆時再議。”
楊虎心中不服:“楊聰來作甚?咱們在河東前線抵禦孽獸潮,他們在後方享福,有什麼資格指手畫腳!”
楊勒歎道:“不許胡說。主公已將白羊蠱元,賜予少主。”他語氣有些失望。
天亮不久,並州彆駕楊聰帶兵趕到,徑直來到太守府。見到楊虎在外,毫不客氣道:“汝不去巡視城關,在此作甚?”
楊虎怒目而視:“用你管!”
楊聰冷笑:“家父在並州常聞你愛吃,劣習不改,妄為人族。若不念你有戰功,豈能讓你活到今天?”
楊虎大怒,催動蠱蟲,卻隻覺眼前白光一閃,瞬間失神。等反應過來,人已被踢出府門之外。
楊聰負手而立:“給你個教訓,日後老實做人。”
楊虎爬起來,礙於實力,隻得轉身溜走。
張蠔道:“少主,我弟弟被殺,黑山賊遭遇重創,絕不能放過李逋等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