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謐走後不久,寢殿內的賈鳳玩累了,慵懶地喚道:“子微,讓王弟進來吧。”
高子微道:“太後,晉王已經走了。”
賈鳳眉頭一皺:“大膽!他竟敢不告而彆?”
高子微抬起頭,語氣依舊平淡,卻拋出一個驚雷:“他還奪走了玉璽。”
賈鳳猛地坐直身子:“快!快給哀家追回來!”
高子微緩緩搖頭:“太後,玉璽入了晉王府,再想拿回來難。”
賈鳳又驚又怒:“我是太後!皇帝是我的兒子!”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司馬仲癡傻的高呼:“兒子!兒子!阿正要做個好兒子!”
見賈鳳臉色陰沉,高子微低聲道:“如今看來,賈謐不除,天下難安,您與陛下的性命,亦恐難保。”
賈鳳驚道:“我與晉王一母所生,何至於骨肉相殘?”
高子微嘲諷道:“若晉王他日奪取大位,皇上該如何處置?太後還是太後嗎?”
賈鳳沉默不語,高子微繼續加碼:“方才討要玉璽時,晉王的屍解仙侍從,手按刀劍,殺氣凜然,絲毫不顧及太後延綿,未見其念及半分骨肉親情。”
賈鳳神色變幻不定,過了好一陣,她下定決心:“替哀家,約見祭靈司司主,柳玄霰。”
片刻後,柳玄霰通過密道悄然入宮。
賈鳳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柳司主乃我賈家的大功臣。若非您助賈謐打開邙山天宮,我賈家又怎能有今日之煊赫。”
柳玄霰淡淡道:“太後今日召見,莫非是怪柳某人?”
賈鳳道:“柳司主多心了。”
一旁的高子微接過話頭:“柳司主是明白人,咱們也不必繞彎子。賈謐當初答應你的事,沒做到,我們可以。”
柳玄霰吐出兩個字:“條件。”
高子微道:“待平定外亂後,賈謐會親率屍解仙主力前往古神山,爭奪道果。我希望你能殺了他,並帶回業障蠱。”
柳玄霰冷笑道:“賈謐勢大,身邊屍解仙如雲,難啊。”
高子微不再多言,看向賈鳳。賈風摘下儲物戒,高子微接過,將戒指送到柳玄霰手中。
柳玄霰探出神識,隻見儲物戒中有一串由五枚玉印組成的連環小璽。同時,還存放著五根新鮮的、胖乎乎的的手指。
他能感受到斷指上麵傳來的皇帝血氣。
高子微道:“地宮中的四尊祭靈像,柳司主可先帶走。至於最後的飛廉祭靈,在古神山,能不能取得,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柳玄霰道:“高常侍,你,藏得好深啊。”
聞言,高子微默然不語。
柳玄霰起身告退,前往皇城地宮。
夜色沉沉,風雪漫漫,京都城外十裡亭,積雪已沒過腳踝。柳玄霰立風雪中,一旁族弟柳方白放出信號。
南國繡衣司司主皇甫淵趕到:“有勞了。”
吳王司馬明行禮:“柳司主大恩,小王永記於心。”
柳玄霰道:“太子說,這一去便是永彆,莫失莫忘。”
司馬明捂麵悲戚,皇甫淵將人帶走。柳玄霰目送二人身影消失在茫茫雪幕中,如同墨滴溶於素絹,再無痕跡。
柳方白帶著一絲不解:“兄長,為何要幫司馬家?”
柳玄霰沒有回答,目光依舊望著遠方。半晌,他才緩緩道:“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昔日我潛入中洲,尋找五部圖騰,被大祭司所囚,本應身死。幸得太子一語,使大祭司開恩,並收我為徒。今日恩情已報,你我也該重回大荒了。”
“那賈謐呢?”柳方白問:“還殺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