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襄武郡戰局,關柱和馮朝進軍異常順利,幾乎兵不血刃便收複首陽、鄣縣二城。殘餘的薩蕃守軍在援軍沒有到來之前,便棄城而逃,連象征性的抵抗都沒有組織。
李逋任命馮朝率領歸義軍守首陽,關柱率領本部兵馬守鄣縣,以二縣為前哨,襄武城總算暫時穩定下來。
外部壓力稍減,李逋將重心轉向內政建設。
他先詳細勘探襄武自秦州的地勢,繪製出精細的工程圖紙。然後成立營建署,親自掛帥,林疾擔任督造,率領一千龍池子弟兵,日夜修築自襄武,連接漢陽郡,並通往秦州的直道工程。
李逋現在缺錢缺糧,就是不缺靈晶。
龍池子弟按照自身屬性,分為五個營。其中金銳營人數最多,大概有四百人,專門負責開山裂石,削平高地,是工程的主力。
火煉營負責融化冰雪,鍛造和修複各類工具。
厚土營負責架設橋梁,開采原料,夯實路基。
青木營與靜水營,共同負責沿途供水及各類生活設施的建造與維護。
隴西與中洲平原不同,直道需穿過隴山山脈和渭河峽穀,沿途儘是連綿的黃土溝壑與山嶺。這意味著需要進行大規模的劈山降坡、填方平塹作業。幸運的是,在隴西原材料不缺,尤其是石灰、黏土、沙礫,輕易便能找到。
然而,如此浩大的工程,僅靠一千子弟兵估計要修到猴年馬月。
因此李逋將俘虜的四萬“奴兒軍”全部調往襄武,充作築路勞工。同時,他利用當前與三途昌的同盟關係,以其信譽和未來收益為抵押,借貸來大批糧草物資,支撐人工消耗。
隴山腳下,金銳營子弟周身庚金之氣繚繞,手中重錘揮下,便是山石崩裂。
在他們身後,奴兒軍第一隊們喊著低沉的號子,用撬棍、籮筐將碎石運走,開辟出道路的雛形。
緊接著奴兒軍第二隊運來火煉營燒製的熟石灰、黏土和砂礫。
厚土營上前,以靈氣托起原料,均勻混合。
緊接著第三隊奴兒軍運來竹絲、血竭藤粘液。竹子和血竭藤是由青木營、靜水營催生,林疾再利用工具符製作好的。注:血竭藤產於嶺南,其汁液具有粘性,是用來代替糯米漿,製作三合土的替代物。據《百草圖鑒》記載:血竭藤搗汁和之以築城,堅如金石。)
至於竹絲沒有什麼特殊的,就是竹子劈成絲狀,混入原料,可增韌強化地麵,減少開裂。
厚土營移開泥土,露出堅硬的地基,三合土在奴兒軍搬運下,鋪設到路槽中。緊接著厚土營十人一組,推動沉重的石碾,喊著號子,將路麵進行反複壓實。
李逋看了看太陽,估摸著時辰已到,點燃狼煙,各路段看到收工的信號。方才還是一片緊張忙碌、號子震天的工地,瞬間爆發出巨大的歡呼聲。
奴兒軍和龍池子弟,停下手中的活計,臉上露出輕鬆的笑容。
人們迅速而有序地將工具歸攏,隨後湧向工地旁臨時搭建的大浴室。浴室裡,幾個煉火營子弟日夜不停地燒著熱水,蒸汽彌漫,溫暖如夏。
漢子們赤條條地跳進溫燙的大池子裡,發出一片滿足的嘶嘶聲。
熱水衝洗去他們滿身的塵土、汗水與肉體的酸痛,在這裡,大家赤裸相對,沒有身份上的區彆。奴兒軍與子弟營的男人,互相潑水嬉鬨,開著粗獷的玩笑,關係悄然拉近。洗完澡,換上乾淨的衣裳,渾身冒著熱氣的漢子三三兩兩,勾肩搭背,朝著飄來肉香的食堂走去。
林疾道:“姐夫,速度還是有點慢,平均一天也就修六裡路,要不要調歸義軍過來?”
李逋道:“修路雖然重要,但關鍵是要磨掉這些龍池子弟心中的傲氣。”
林疾點點頭:“那姐夫,我先走了?”
李逋拉住他:“把原料備好,不然明天都要等你才能開工。”
林疾道:“那也要讓我先吃飽再說。”
李逋道:“你不跟我一起吃?”
林疾道:“你吃的太清淡了,我還是去食堂啃紅燒羊肉去吧。”
李逋笑了笑,放他離去。
食堂中,幾十口大灶火力全開,鍋裡悶著紅燒羊肉,粟米飯和堆成小山般的蒸餅。
之所以如此花費,不僅是為保證工程質量,改變地理,更是想收降四萬奴兒軍的心。他們是河西人,更是中洲同胞,收複河西失地,無論是輿論,還是實力上,都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
轉眼兩個月過去,中洲已是清明時節,花紅柳綠,芳草成茵。而隴西才剛開始冰消雪融,柳樹抽出嫩芽。
自襄武——漢陽郡——秦州主城直道順利竣工,這條長達三百裡的‘高速公路’,共耗費靈晶百萬、粟米十三萬石、牛羊肉六百五十噸,加上其他各項開支,折合白銀近八十萬兩。
這些糧食多半是從關中豪族和楊氏手中高價購得。
這日,李逋在冀縣官署核對賬目,王猛快步進來稟報:“主公,咱們如今還有多少靈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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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一百萬出頭。怎麼突然問這個?”李逋皺起眉頭。
“關中豪強和楊氏催要糧款,要求月底前償還。”
“不是說好秋後結算嗎?”
“楊家改主意了,關中那些豪強也隻得跟隨。”
“楊宣那邊怎麼說?”
“楊宣兄已向河東交涉五六次,但其叔父楊勒態度堅決,不僅要立即還款,還隻要靈晶,不要白銀。”
李逋沉吟片刻,問道:“楊家是不是出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