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熙三百九十六年夏,江鯊幫覆滅後的次日巳時。
梧州府城郊的“棲霞寺”外,香客寥寥。連日的陰雨剛停,寺前的青石板路還帶著濕滑的水光,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古寺的寧靜。蘇墨勒住馬韁,看著眼前朱紅褪色的寺門,眉頭微蹙——半個時辰前,府衙接到報案,棲霞寺的住持圓空大師在禪房內遇害,死狀蹊蹺。
“蘇大人,周醫官,裡麵請。”早已等候在寺門口的知客僧麵色惶恐,引著兩人向禪房走去。禪房位於寺院後院,周圍種滿了翠竹,此時卻被幾名捕快守得嚴嚴實實。
推開門,一股淡淡的檀香混雜著血腥味撲麵而來。圓空大師倒在禪房中央的蒲團上,雙手合十,麵色平靜,仿佛隻是睡著了一般。但他胸口的一道傷口卻觸目驚心,傷口窄而深,像是被某種細長的利器所傷,周圍沒有絲毫打鬥痕跡。
周硯蹲下身,仔細檢查著傷口,手指輕輕按壓大師的頸部:“死亡時間應該在昨夜子時左右,傷口精準刺中心臟,凶手的武功極高,而且對人體穴位很熟悉。”他從傷口處挑起一點細微的木屑,“這是‘烏木’的碎屑,質地堅硬,應該是凶器上殘留的。”
蘇墨則在禪房內緩步勘察。禪房陳設簡單,隻有一張木床、一張書桌和幾個蒲團。書桌上擺放著一本翻開的《金剛經》,旁邊放著一支毛筆和一方硯台,硯台裡的墨汁已經乾涸。他的目光落在書桌後的牆壁上,那裡掛著一幅《達摩渡江圖》,畫軸的邊緣似乎有些鬆動。
“知客僧,”蘇墨轉身問道,“圓空大師平日與人結怨嗎?昨夜有沒有外人來過寺院?”
知客僧搖了搖頭:“大師為人和善,從未與人結怨。昨夜隻有一位從京城來的書生,說是來寺院借宿,住在前院的客房裡。”
“書生?”蘇墨眼中閃過一絲疑慮,“立刻帶我們去見他。”
前院客房內,一位身著青色長衫的書生正臨窗讀書。他麵容儒雅,氣質沉靜,看到蘇墨等人,放下書卷,起身行禮:“在下沈書言,見過幾位大人。不知大人找在下何事?”
“沈公子,昨夜子時左右,你在哪裡?”蘇墨直截了當地問道。
沈書言神色坦然:“昨夜我一直在房內讀書,直到醜時才歇息。寺裡的僧人可以作證,我並未離開過客房。”
蘇墨盯著他的眼睛,見他神色平靜,不似作偽,便又問道:“你為何要來棲霞寺借宿?”
“在下遊學至此,聽聞棲霞寺的《達摩渡江圖》是唐代珍品,特意前來瞻仰。”沈書言說道,“可惜昨日大師說畫軸有些損壞,正在修複,未能得見。”
蘇墨心中一動,轉身對周硯使了個眼色。兩人退出客房後,蘇墨低聲道:“沈書言的話看似無懈可擊,但他對《達摩渡江圖》的關注,未免太過刻意。周兄,你再去禪房看看,那幅畫後麵,說不定有貓膩。”
周硯點了點頭,返回禪房。他爬上書桌,仔細檢查《達摩渡江圖的畫軸,果然發現畫軸的背麵有一個暗格。暗格內空空如也,隻留下一張泛黃的紙條,上麵寫著“五行藏珍,木克土生”八個字。
“蘇大人,你看這個。”周硯將紙條遞給蘇墨。
蘇墨看著紙條上的字跡,若有所思:“五行藏珍……難道棲霞寺裡藏著什麼寶物?圓空大師的死,恐怕與這寶物有關。”
就在這時,一名捕快匆匆跑來:“大人!在後山的竹林裡,發現了一把帶血的烏木劍!”
蘇墨和周硯立刻趕往後山。竹林深處,一把烏木劍插在泥土裡,劍身上的血跡已經發黑,與圓空大師傷口處的烏木碎屑完全吻合。烏木劍的旁邊,還散落著幾粒紅色的藥丸,正是之前在走私案中見過的朱砂丸。
“是江鯊幫的朱砂丸!”周硯撿起藥丸,臉色一變,“難道圓空大師的死,與江鯊幫的殘餘有關?”
蘇墨搖了搖頭:“江鯊幫的人都是海盜出身,武功路數粗野,不可能有這麼精準的劍法。這沈書言,恐怕不簡單。”他突然想起什麼,“李俊,立刻去查沈書言的身份!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書生!”
李俊領命離去,蘇墨和周硯則返回禪房。周硯再次檢查圓空大師的屍體,突然在他的發髻裡發現了一枚小小的木牌,木牌上刻著一個“玄”字。“這是‘玄字門’的令牌!”周硯驚呼道,“玄字門是一個神秘的江湖門派,擅長機關和劍法,據說他們一直在尋找一件叫做‘五行寶玉’的寶物。”
“五行寶玉?”蘇墨結合紙條上的“五行藏珍”,心中豁然開朗,“看來這棲霞寺裡,就藏著五行寶玉中的木行寶玉。圓空大師應該是玄字門的人,負責守護寶玉,而沈書言,恐怕也是為了寶玉而來。”
當日午後,李俊趕回寺院,神色凝重地說道:“大人!查不到沈書言的任何遊學記錄!而且京城的玄字門分舵,近日確實有一位高手失蹤,據說他擅長用烏木劍,劍法精準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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