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鬼新娘”血繭的崩塌,整個地下肉腔仿佛遭遇了心臟驟停,隨後便是劇烈的痙攣。
“轟隆隆——”
四周的肉壁開始瘋狂地收縮、擠壓,原本寬敞的墓室空間在眨眼間縮小了一半。
那些原本乾枯的血管瞬間充盈,變成了紫黑色,像是一條條暴怒的蟒蛇在牆壁裡遊走。
“這裡要塌了!是胃痙攣!它要吐了!”
張雪反應極快,單手拎著陸紅豆的後領,像提著一隻小雞仔,在不斷墜落的碎石和滲出的粘液中左右騰挪。
“往哪跑?到處都在動!”陸紅豆被晃得七葷八素,眼前的景象就像是掉進了一個正在揉麵的巨大麵團裡。
“跟著風走!風是從排泄口進來的!”
張雪手中的黑金古刀此時成了開路的利器,每一刀揮出,都能在蠕動的肉壁上切開一道口子,借著那短暫的肌肉鬆弛間隙穿行。
兩人在迷宮般的食道裡狂奔了足足十分鐘,終於在一處相對堅硬的岩層褶皺裡停了下來。
這裡似乎是太歲體內的一處“結石”區域,暫時沒有被那恐怖的蠕動波及。
“呼……呼……”
陸紅豆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肺部像是要炸裂一樣。
這裡的空氣雖然渾濁,但至少比剛才那充滿消化酸霧的地方要好受一些。
“抓緊時間休息兩分鐘。”
張雪靠在岩壁上,一邊警戒著四周,一邊從懷裡掏出之前那個日記本和徽章,扔給了陸紅豆。
“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有用的信息,這本日記的主人既然能畫出地圖,說明他對這裡研究得很透。”
陸紅豆顫抖著手接過日記本。
剛才逃命時沒來得及細看,現在借著手電筒的光,她翻到了日記本的扉頁。
那裡有一個用鋼筆工工整整寫下的名字。
雖然墨跡已經淡了,但那剛勁有力的筆鋒依然清晰可辨:
【西南地質勘探隊隊長萬山】
“萬……山?”
陸紅豆念出這個名字的瞬間,腦子裡“嗡”的一聲,整個人如遭雷擊。
她猛地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向張雪,聲音都在發顫:“雪姐……你記得考古協會的萬會長叫什麼嗎?”
張雪眉頭微皺:“萬致遠。怎麼了?”
“萬會長的辦公室裡……掛著一張黑白照片。”
陸紅豆的手指死死扣住日記本的邊緣,指節發白:“那是一個男人的背影,穿著這種老式的軍大衣,站在雪山上。萬會長跟我說過,那是他爹,叫萬山。在他出生前就失蹤了,說是執行秘密任務,連屍骨都沒找到。”
張雪一愣。
她看了一眼後方的那些考古隊屍體,而張雪的這本日記就是從其中一具穿著軍大衣的乾屍身上摸出來的。
“你是說,那具屍體,是老萬的親爹?”張雪的聲音沉了下來。
世界有時候就是這麼小,小到讓人絕望。
誰能想到,現任國家考古協會會長萬致遠,那個平日裡總是笑嗬嗬、卻在關鍵時刻比誰都靠譜的老頭,苦苦尋找了一輩子的父親,竟然就躺在這幾千公裡外的地下魔窟裡,當了六十年的“儲備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