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畢竟是大慶最重要的稅收地,也是產糧區,哪裡都能亂,就是江南不能亂。”
“紅花社,白蓮教興起,對江南的傷害難以預估,陛下憂心江南,想下江南走訪也是正常的。”
“若現在是春夏時節,我一定會想儘一切辦法,促成這件事,但現在不行!”
“咱也明白,但咱們這些做奴婢的,不能滿足陛下的要求,那還有什麼存在的必要?”
王有德憂心忡忡道:“咱心裡慚愧的緊。”
“王公,其實我覺得你我都陷入了一個誤區。”
“什麼誤區?”
蕭芙沉吟道:“陛下算漏無疑,他真的不知道楊奇的心思嗎?”
“船雖然難得,卻不是不能買,熟練的水手哪個不是各家的寶貝?
”
“那可是花錢都難買的,而且,陛下選在深冬下江南,這合理嗎?”
“陛下不是擔心紅花社和白蓮教嗎?”王有德皺眉。
“紅花社和白蓮教不過是癬疥之疾,不足為慮,我覺得陛下拿下四海船行,下江南是暗示,哦不對,應該是明示我們訓練一支水師!”
“因為有韋應熊在,他不能直說,隻能暗示我們!”
“水師?”
王有德瞪大了眼睛,剛想否認,可細想之下,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對對對,你說的太對了。”
“陛下建東廠,讓你掌控兩千禁軍,不就是為了親政掌權?”
“但這還不夠,大慶水係發達,水師也是不容忽視的軍種,一旦組建了水師,就算江南有事,也能隨時鎮壓!”
他越說越起勁,然後又給了自己一巴掌,“我這豬腦袋,差一點又沒能領悟陛下的真正意圖!”
“王公,你也彆自責,我方才其實也沒能領悟陛下的深意。”
蕭芙歎了口氣,“京中勢力傾軋眼中,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組建軍隊,並不容易。”
“但是有四海船行在就容易多了,而且,我們都忽略了一個最為重要的事情!”
“什麼事?”
“陛下讓你調走百萬贓銀,設計楊奇,如果楊奇真的拿出這百萬贓銀,豈不是坐實了他貪官汙吏的事?”
“楊奇這種老狐狸,肯定會四處借銀子,以此來規避,但這種時候,未必有人願意借太多銀子。”
“借多了,害怕受牽連,借少了,又丟麵子,所以楊奇肯定也愁。”
“陛下要他的四海船行,以此抵押百萬贓銀,算計的恰到好處,看似解決了楊奇的麻煩,卻真正切中了楊奇的七寸。”
“世人知道後,不僅會讚陛下寬厚,而且陛下也能趁機練兵,幾乎是明著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乾成了這件事。
“這又是一個頂級無解的陽謀,簡直令人歎為觀止。”
蕭芙無比感慨道:“原本我以為陛下站在二樓,卻沒想到,他站在樓頂!”
王有德也是倒吸口涼氣,“乖乖,今天陛下要不提下江南,咱們都還沒勘破這一點。”
“咱們這些親近之人都看不透,更彆說外頭那些人了,他們肯定覺得這是楊奇斷尾求生才用祖產來抵債,殊不知,這一切都在陛下的算計之中。”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有些頭疼道:“可是組建水師不是那麼容易的,咱家也不認識什麼擅水戰的人才,郡主,你那裡有合適的人選嗎?”
蕭芙搖頭,“我師傅麾下也沒有擅水戰的弟子,不過我覺得你不用太操心,因為陛下擅船長和暗戰!”
王有德滿頭問號,“啥?陛下會水戰?這不可能,我伺候陛下這麼多年,他什麼樣子我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