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給你上‘真家夥’。”
嚴正的聲音如同煙灰,乾澀,且沉甸甸地落在空氣裡。
孫洲的臉“唰”地一下全無血色。
第二天,片場氣氛異常凝重。
倉庫中央,一具巨大的透明水箱赫然立著。
裡麵渾濁的水中飄著枯葉雜草,模擬著邊境肮臟的河水。
旁邊長桌上,除了一疊毛巾,還有一個不起眼的塑料桶。
桶裡半滿的液體散發著刺鼻辛辣的味道,光是聞著就讓人喉頭發緊。
辣椒水。
所有人都沉默著,隻有器械碰撞發出冰冷的聲響。
孫洲的嘴唇抖得不成樣子,
他緊緊抓著江辭的胳膊,力道很大。
“哥,不行,這會死人的!我去跟製片人說!這合同上沒寫要這麼拍!”
江辭攔住了他。
他隻是平靜地看著那口玻璃棺材。
他側過臉,語氣平靜得像在討論天氣:“真的才好演。假的……還要靠想象,太累。”
他頓了頓,聲音更輕,像在對自己說:“而且,我想知道,‘他們’當年麵對的是什麼。”
孫洲愣住了,呆呆地看著江辭的側臉,這不就是他心目中那個主打真實的辭哥。
最終他選擇了閉嘴。
嚴正站在一邊,吐出一口濃重的煙霧,模糊了臉上的沉重。
拍攝準備就緒。
江辭換上了戲服,一件單薄的黑色背心,襯得身上那些淤青愈發猙獰。
雷鐘走過來,那張橫肉臉上毫無玩笑之意。
他湊到江辭身邊,壓低聲音:
“小子,我心裡有數。”
“頂不住就拍大腿,我立馬停。”
江辭抬眼,對他笑了笑,那笑容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很從容。
“雷叔,您千萬彆手軟,不然還得重來。”
雷鐘看著他,喉結劇烈地滾動了一下,最終一個字沒說,轉身走向水箱。
監視器後,薑聞隻說了兩個字。
“開始。”
江辭被兩個武行架著,死死按在水箱前的椅子上。
雷鐘親自上前,抓起毛巾,動作生硬地蓋在了江辭臉上。
下一秒,冰冷渾濁的水流傾瀉而下。
窒息感如同一隻無形的手,瞬間扼住了他的喉嚨。
水透過毛巾,鑽進他的鼻腔和口腔,肺部傳來灼燒般的劇痛。
江辭的身體開始本能地抽搐,四肢在椅子上瘋狂掙紮,
喉嚨裡發出被堵死的咕嚕聲。
監視器後,薑聞的身體向前傾著,抓著對講機的手背青筋畢露。
片場已經有人不忍地轉過了頭。
【鋼鐵之軀】保護著他的器官,卻無法隔絕瀕死的痛苦。
江辭靠著那股非人的意誌,扛著這漫長的三十秒。
“停!”
雷鐘一把扯掉毛巾。
江辭從椅子上滑落在地,趴著劇烈嗆咳,嘔出大口大口的汙水。
“第一條,過。”薑聞的聲音從對講機裡傳來,平直,冷硬。
孫洲想衝上去,被場務死死攔住。
江辭撐著濕滑的地麵,搖搖晃晃地想站起來,卻被雷鐘的大手一把按住肩膀。
“再來一條。”薑聞的聲音再次響起,“時長,加倍。”
片場靜悄悄的。
加倍?一分鐘?
幾個女場記的臉已經失去了血色,緊緊捂住嘴。
【叮,檢測到初級心碎情緒共鳴。】
【心碎值+35。】
【叮,檢測到壓抑性心碎情緒……心碎值+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