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什麼?”
秦曦一頭霧水,下意識就開口詢問。
問出這話後,她臉色大變。
她可是天子,在個縣令麵前,居然表現的如此茫然,以及如此的沒有氣度。
許攸眨巴下眼睛,也有點懵圈。
“啊?”
他仔細看了兩眼秦曦,又將目光落到桌上。
金色腰牌,公主印璽,都不是作假。
難道是他想錯了?
感覺自己態度可能有點不對,許攸立刻端正了自己的身形。
“下官身為青堯縣縣令,不思為國為民,壓榨民脂民膏,私造兵甲,豢養私兵,修建城池占山為王,此乃死罪!”
“不僅如此,下官還勾結外族,開通互市,以及走私兵甲給外族,此等種種罪行,罄竹難書,當株連九族,以儆效尤!”
“還請殿下不用顧忌下官臉麵,下官有取死之道,請將聖令取出!”
秦曦和李牧是徹底傻眼,兩人對視一眼,麵麵相覷,眼底都是迷茫和疑惑。
眼前這許攸,是不是腦子有病?
兩人都感覺,許攸說話的語氣是故意壓著激動。
那激動不是害怕,而是興奮,似乎是終於可以死的興奮。
麵對死亡的時候,正常人都是恐懼,為何眼前的許攸,居然是興奮,以及激動?
尤其是那語氣,就仿佛說“我該死,你趕緊砍死我,我求之不得”。
秦曦腦子都感覺有點不夠用,奏疏上的罪名,她看了,也親身體會到。
在她看來,許攸做出如此多的事情,不但不該死,應該重重嘉賞!
她腦海中,想起了李牧初見許攸的評價。
“此人有經天緯地之才,有匡扶社稷之心,是相才!”
古往今來能被稱之為相才的,絕對不在少數,但至少沒人會主動求死。
秦曦臉色冷了下去,她發現自己差點著了道,著了許攸的道!
至於許攸列的那些罪狀,要是沒親眼看到,她肯定會大怒,但是現在……
她覺得這是功績,是大唐盛世的基礎!
開民學,立律法,設長了坊,整改土地所有權,大改稅法,讓老有所依,幼有所育,鰥寡孤獨都有了保證。
在青堯縣內,百姓不用為戰亂發愁,不用為生計發愁,他們索要考慮的是,如何發揮自己餘力,發展整個青堯縣。
每個人都是青堯縣的一份子,青堯縣也都是他們的。
官和民融合,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哼!”
秦曦輕哼一聲,內心已經打定主意。
“你要死,朕就偏偏不讓你死!”
此前她有處死許攸的想法,仔細看來後,她早已打消,如此人才,不但不能死,還得留著。
當然,她還有個很濃厚的疑惑,那就是許攸如何養出那麼大的軍隊。
大唐上千萬人,也隻有士卒五十萬,至於說的百萬,全都是民兵。
這些士卒中能上戰場的,也隻有二十萬人,即便是如此,大唐也能鎮壓四方。
青堯縣兩大軍營,她猜測有精銳,至少五萬,普通士卒也有十萬左右!
這才是她最為忌憚,也最為擔心的。
若是這股力量,不能為她所用,那隻能舍棄!
秦曦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煩躁,嘴角勾起一抹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