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銅板、兩個、三個……
雪聆沒讀過書,不過數錢極快又甚少出錯。
清點了錢袋中的銅板,雪聆臉上的陰鬱一掃而空,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地掏出鑰匙打開大門。
院內一貧如洗,門框都殘缺陳舊。
雪聆轉身拴上大門,將背簍放在門口,瘸著腿先去了廚房燒水。
燒水的途中,她進屋拿乾淨的衣裳。
見辜行止已經醒了,她坐在他的身邊:“什麼時候醒的?”
辜行止似向她投來了目光:“剛才。”
雪聆抬手按在他的蒙眼的白布上,又問:“聽見了什麼?”
他的脾性也不知是一直這般好,還是被她磨平了,問什麼幾乎都會給出回應:“開門,燒水。”
雪聆麵含懷疑:“隻有這些?”
“嗯。”他泰然自若地避開她的手,“隻有這些。”
雪聆還有些不信,擔憂他聽見了自己的名字,“你對天發誓,若是說謊,這輩子都沒辦法享受富貴,一輩子倒黴。”
這句話在她看來已經夠惡毒了,單是無法享受富貴,她都不敢隨意亂說,辜行止卻似乎笑了下。
這段時日的不見天日,他笑起來不似最初那般的清雅,給人一種溫吞的陰鬱,有幾分雪聆刻意嚇人時做出的神情,不過他是天生的從骨子裡透出的刻薄冷淡。
“我若說謊,一輩子無法享受富貴,一輩子倒黴。”他不疾不徐地重複她的話。
雪聆這次信了,臉色由陰轉晴,撲進他的懷中沾著塵土的臉埋在他的肩頸上,“我是信你的,小狗不會撒謊。”
辜行止神情淡淡,任由她在身上嗅來嗅去。
雪聆每每在他身上都會賴許久,呼吸淩亂而急促,亂得毫無章法,不停用著鼻尖蹭他的耳畔,但也僅限於此,甚少有太過越界的行為。
可現在她聞著,忽然冒出一句話。
“我能看看你…那兒…嗎?”
辜行止有瞬間以為聽錯了,蹙眉問:“什麼?”
雪聆難得扭捏起來,環抱他的脖頸抵著頭重複。
“荒唐。”一向溫雅複禮的青年唇瓣微顫,語氣難以維持冷靜,想要將身上的女人推開。
雪聆趕緊抱緊他,很不滿地大聲道:“不看就不看,凶什麼凶!”
辜行止臉色剛稍好些,又聽見她哼道:“若不是我沒有,我才不屑看你的,你身上有何處我沒看過,吃我的,住我的,還這般小氣。”
辜行止薄唇抿起:“不同。”
雪聆冷笑反問他:“有何不同?我還不是踩過。”
這句話勾起了辜行止刻意淡忘的記憶,臉色已然沉下,又冷淡成最初那高高在上侯世子。
雪聆最討厭他這副作態。
她身上還有外麵沾染的泥,為了不弄臟晚上要睡的榻,直接將他從榻上拽下來。
辜行止跌落在地沒發出失態聲,眉心蹙了下。
雪聆看著他落魄地坐在地上,也還是因過於俊美清貴長相,而顯得如此格格不入,沉穩得好似她做什麼都無法磨滅他骨子裡的禮義廉恥。
她要他無法俯視她。
雪聆踩上他的小腿,嫉妒又從四麵八方冒出來。
可惡,他腿上的也似乎很有力量,分明瞧著很修長清瘦。
他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又香又體格健美。
她若有他一半的硬肌,早就去碼頭做搬運的活兒,掙上大錢,住上大宅子。
再不濟,她若有他半點好皮相,也嫁了個不嫌棄她命格,一心一意好好待她,每月都會把月錢交給她保管的好夫婿了。
怎麼好處都教他一個人得完了。
雪聆原本隻是想踩他的腿,但現在惡意在心中翻湧,忍不住往上對著臍腹看去。
不給她看,她……踩一下應該沒什麼不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