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棠將慈雲廟的事,詳細給江時序說了一遍:“兄長放心,我不曾留下任何把柄,就算陸遠舟要同父母告狀,也沒有證據。”
信是她在街邊隨意找了個書畫先生寫的,誰能證明是她送的?
江時序:“你為何要這麼做?”
他下意識想的就是,她是為了他,才會這麼戲耍陸小侯爺。
江明棠說道:“為了給自己出口氣,從前我在豫州時,外人欺我一分,我要還回去十分,更不用提如今我是侯府嫡女,總不能任人揉搓吧。”
“再說了,若非是他,兄長也不會挨打,我也不必受那一杖,喝那麼多苦藥!”
論起來,忠勇侯府與威遠侯府階級相等,她乾嘛要一再縱容陸遠舟。
江時序神色微妙。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妹妹除了柔弱之外的另一麵,卻完全不覺得她心胸狹窄或陰險狡詐。
人若犯我,我必還之!
想到她與他想法一致,江時序輕輕勾了勾嘴角。
他們兩個在某些方麵,不謀而合。
偏偏帶來這種默契的,是血親關係。
若她不是妹妹……
江時序不願再深想下去了,強行止住思緒,說道:“你給他些教訓也好,總不能一直受委屈,不過以後還是不要這麼做了。”
“兄長是怕影響到婚事?”
江時序皺眉:“當然不是。”
他隻是覺得明棠離陸遠舟越遠越好,不要私下見麵,再有交集。
江明棠卻歎了一句:“兄長,我能離他多遠?我終究是要嫁給他的。”
江時序沉默了。
這樁婚事他並不看好,也不打算讓她嫁過去,遲早會想法子解除婚約,隻是還沒想好從何入手,也就沒吐露內心想法。
眼下最要緊的,是在來日取得三軍主將的位置,等他有了更多的權力,才可以庇護好明棠。
陸遠舟近來的心情實在不算好。
先是被江明棠耍了,後來遇到江時序又沒忍住把這事兒說出去,不知怎地,又被同入軍營的公子哥們都知道了。
他們嘲笑他,說他往後成婚,定然是夫綱不振,偏生他無從反駁。
心情鬱悶地去尋祁晏清,吐槽了江明棠近一個時辰,結果好友一張口,堪比劇毒。
“她有句話沒說錯,隻不過略施小計,你就上了當,可見項上頂著的確實是個豬腦,未來堪憂。”
陸遠舟氣結:“是,我自然不如你聰明,你是全天下最聰明之人,世間無人能敵!”
“不。”祁晏清捧著清茶,淡淡道:“有一個人與我不相上下,隻可惜無緣真正與她對弈一回。”
陸遠舟知道他心心念念天香樓那個棋友的事,得知對方是個女子,不知為何,他第一反應卻想到了江明棠。
當然,那個陰險狡詐的小女子,絕不會是與好友,在棋道上勢均力敵之人。
陸遠舟並不打算將慈雲廟的事就這麼算了。
雖說大丈夫不與小女子計較,可他想到那日江明棠的嘲諷,屢屢忍不住咬牙切齒,心中想法也越來越堅定:他也要讓這小女子吃一回虧,屆時她受製於他,還能不能說他是豬!
秋季寒涼,連著下了兩天的細雨,江明棠居於家中,百無聊賴,好不容易今日出了些太陽,孟氏就差人來喚,說是要帶她去禮佛。
時人都崇佛敬道,將那些不可能實現的願望都寄托在那一座座雕像身上,求個心理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