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據愣愣出神,一動不動的坐在地上,看著這位隻有十八歲的侄子。
不知道為什麼,他有一種想要站起來跟著去的衝動。
可是理智告訴他,他不能這麼乾,他是劉據,是那個溫潤謙和,隱忍克製,恪守禮法,悲憫體恤的劉據。
從來沒有,哪怕是那些想要構陷他的人,也沒有在他德行上挑出過毛病。
他知道父皇近些年來疑心很重,所以他從來不會乾讓父皇猜忌的事情。
他知道父皇這些年病情反複,在到處尋找長生不老藥,哪怕是政見上不一,他也從來沒有反對過這件事。
“不,這樣會惹怒父皇的,父皇會因此震怒,對孤,對母後,都會更加討厭,更加厭惡。”
劉據嗓音都帶著顫抖,他是太子,怕,怕的事情太多了,顧慮,顧慮的事情太多了。
“殿下難道還要繼續忍著,忍著等母後被陷害,妻兒被陷害,所有忠於太子的屬官被陷害,甚至太子已經被陷害,今日陷害太子失德,他日難道就沒有陷害太子造反?”
“殿下難道覺得,自己失去還不夠多,還要繼續失去,失去母後,失去臣的姑姑,失去太子之位,直到失去殿下所珍視的一切,甚至殿下的性命?”
史高怒斥,站在殿門口怒斥,在門外宦官,宮女,侍女的麵前怒斥,在太子宮衛率麵前怒斥。
“不,絕不!”
劉據猛然瞳孔放大,一股血性被激發出來的咆哮了出來,站起來踩著案牘文書,眼睛瞪的比銅鈴還要大。
沙啞咆哮聲回蕩在宮殿。
“史高,你在乾什麼?”
太子少傅石德根本就沒有走,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怎麼可能離開,此時聽到史高癲狂的在殿門口怒斥。
尤其是聽到從大殿內傳出的太子殿下沙啞咆哮聲,忍不住顫粟了一下。
“那就跟著臣走,還等什麼,等著彆人把殿下的太子之位奪走,奪走殿下擁有的一切?”
史高沒有理會石德,見劉據的情緒到位了,走回大殿,拽上劉據。
知道這個時候的劉據,絕對不能讓清醒過來。
人在憤怒時候會乾出很多完全不經大腦思考的事情,乾完之後就後悔了。
漢武帝把壓抑一點點累積在劉據身上,現在把這種壓抑轉化成爆發出來的憤怒情緒。
機不可失,一旦冷卻下來,以劉據的性格,絕對乾不出這種出格的事情。
這次不爆發,下次就是丞相公孫賀和太仆卿公孫敬聲,衛氏,以及諸公主。
下下次就是造反。
劉家人血脈是強大到離譜的,現在把血性激發出來,玄武門對掏的事情都能乾出來。
“不,孤是太子,孤是大漢唯一的太子,沒有人能奪走孤的一切。”
劉據的眼神漸漸發出了攝人的目光。
踏出了大殿。
“侯傑,張光,點五十衛率,五十百門客,刀劍扔了,提上棍棒,今天就看一看,這長安城,這天下,誰敢忤逆我們太子殿下半個字!”
史高左右振聲。
“諾!”太子衛率侯傑,太子門客張光立刻應聲。
“不可,萬萬不可,陛下下旨禁足太子。”太子少傅石德慌了神色,急忙攔截。
“滾一邊去!”史高一把推開石德,太子宮如今這般局麵,劉據未來造反,這老東西負全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