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的一下,劉據愣愣出神的坐在了地上。
大漢十三州刺史部,八十六郡封疆大吏,一千五百餘縣,有多少人是他的人?
聽他政令的有多少?
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啊!
“可是,父皇隻是讓孤監國,沒有讓孤任命官員,更何況還是封疆大吏,這些都是父皇親自任命的,再說!”劉據的神色閃過一絲的黯然神傷,“父皇這些年,一直都在削弱孤在朝堂的勢力。”
“哎!”史高慨歎一聲,也算是接受這個事實了的搖頭:“殿下會下圍棋嗎?”
“自然會下,父皇……”劉據皺眉的點頭。
史高打斷了劉據話語的搖頭:“圍棋的勝負不在於局部吃子多少,而在全局圍地的總量,舍小取大,棄子保勢,所謂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
“換而言之,殿下與陛下,天生處於對位棋手的局麵,所爭不為百姓,不為錢糧,隻在於棋盤上的活棋有多少。”
劉據並不認同的搖頭:“朝堂博弈大起大落,今日是王侯將相,明日被流放千裡,爭來爭去,沒有人在乎百姓的死活。”
“倘若這朝堂之上,連為百姓請命的人都沒有,那這天下,不過是爭權奪利的棋局,漠視民生的空殼!民為邦本,本固邦寧,無為民者,何談天下太平?”
“長此以往,民心背離,天下必亂!”
史高有點頭疼,有點想把煙絲發明出來,先抽兩根冷靜一下。
“老鼠打洞,堵一個挖一個,被堵住難不成就要被困死在裡麵?”史高眉頭一皺,沒有再給劉據多說話的沉聲問道:“殿下主張輕徭薄賦?”
“是!”劉據昂著頭。
“吾漢賦稅分門彆類,整體分三大類,田稅,人頭稅,商業稅,一個掌控在大司農手裡,一個掌控在搜栗都尉手裡,一個掌控在丞相手裡。”史高沒有那麼多的彎彎繞繞,掰開喂進劉據嘴裡的沉聲道:
“其中大司農負責田租稅,鹽鐵專賣,酒稅,山澤稅,畜牧稅,關市稅。”
“搜栗都尉負責口賦,算賦,貲賦,更賦。”
“丞相負責郡國上計!”
“對,也不對!”劉據點了點頭,明白史高到底想要說什麼:“孤知道你要說什麼!”
“是的,這並不對,從職權來說,大司農總領全國財政,也就是所有賦稅包括更賦都歸大司農管!”史高頓了頓,一盆涼水潑在了劉據的頭上:“但殿下即便是從大司農下達政令,十三州全部執行,也阻止不了搜栗都尉征收賦稅。”
“因為搜栗都尉是陛下,或者說是少府的財政收入之一,是陛下特設兩千石官職把四個直接涉及錢財和兵役的稅種,從大司農手裡剝離出來。”
“同樣,陛下又將丞相府統籌賦稅征收的權力剝離出去,由光祿勳直接管理,隻讓丞相負責郡國上計,而殿下的政令,下達不到郡國,郡國的賦稅由郡國計相上報於相府,了解郡國財政的同時,酎金失侯就這麼來了。”
“那是父皇打仗沒有錢,沒有糧,不想著治理天下,在強取豪奪!”劉據惡狠狠的冷哼一聲,毫不客氣。
但卻是心酸難耐,有苦說不出來。
“嗬!”史高苦笑一聲,冷峻的目光盯著劉據,沉聲道:“暫時不提這個!”
“所以說,不管殿下如何在監國期間下達政令,更卒,戍卒,正卒不歸殿下管,口賦,算賦該收還在收,貲賦,也就是財產稅還是在收。”
“除了趙國,當然,是以前的趙國之外,所有郡國的賦稅直接負責人是郡國計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