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前朝的竇太後還養男寵呢,不照樣受萬人朝拜?”
“這睿親王本就是個病秧子,若衝喜不成,誰嫁過去不都是寡婦。依我看,與其世上多一個寡婦,不如就讓寡婦嫁過去……”
“聽起來……倒有幾分道理。”
議論紛紛中,王府的聘禮隨後而至,雖也豐厚體麵,但珠玉在前,終究顯得遜色不少。
端王是當今聖上的皇叔不假,但他兒子的婚禮規製也斷斷不可能越過親王去。
聽著禮官高聲唱念那聘禮單子上許多連聽都沒聽過的稀世珍寶,彆說薛婉心裡不是滋味,就連薛鴻遠都有些愕然與恍惚。
再次深刻認識到:陛下對這個表弟,當真是寵愛到了骨子裡……
所有人都很高興,或者說表麵很高興,唯獨薛婉。
不知是被氣著了,還是心裡不得勁,竟然著風寒病了,顯得更加柔弱可憐。
……
寧姮最近過得倒是挺不錯。
有阿嬋在身邊,她又重新變成一個快樂廢物,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什麼都不用操心。
這日,侯府舉辦家宴。
薛婉看著坐在她上首的寧姮,隻覺得格外刺眼。
自己張揚奪目也就算了,最近身邊居然冒出個樣貌極出眾,眉眼銳利得嚇人的陌生麵孔,據說是什麼貼身侍女。
可哪有這樣的侍女?
她一來,寧姮所用之物全部被換了個遍。
筷著碗碟皆與旁人不同,用飯前,那紫衣少女更是拿出銀針,將每樣菜都試過毒,動作熟練得像演練過千百遍。
而寧姮像是被這般服侍慣了,神情自若,仿佛理所當然。
這排場,這做派,差點讓在座眾人懷疑,這真千金從前並不是流落鄉野,而是在哪個皇宮裡長大的金枝玉葉!
若非如此,怎麼會擺這麼大的譜?
一頓飯吃得眾人都沉默了,氣氛詭異。
柳氏心中更是不得勁,女兒是她的親生女兒,可她對這個家的態度實在是陌生。
按理說流落在外十八年,一朝回府,怎麼都該有些情緒波動。
或忐忑,或欣喜,或小心翼翼。
偏生她像個沒有情緒的假人,任何時候都淡淡的,竟然還拒絕改回“薛”姓,仿佛侯府隻是個供她過夜的驛站。
有興致了便出來晃一會兒,連話都不願多說幾句。
特彆是前兩日,柳氏想去梨棠院跟她說話,想著教些皇家規矩,免得日後嫁入王府行差踏錯,丟了侯府的臉麵。
誰知居然被那個叫阿嬋的婢女冷著臉擋在門外,說是“小姐歇下了,不見客”。
哪家主母去自己親生女兒閨房還需要通傳,甚至被攔住的,這簡直是聞所未聞!
然而對上那婢女冰冷銳利的眼神,柳氏不知為何心中發怵,竟真的沒敢硬闖,憋著一肚子火回去了。
離開梨棠院,桂嬤嬤忍不住嘀咕著。
“夫人,大小姐這也太……您可是她的親生母親啊,她怎能如此怠慢?”
柳氏沉下臉,心中那點本就微薄的母女情分又淡了幾分,“終究是沒有從小養在身邊,比不得婉姐兒親厚貼心……罷了,既然她這般不懂規矩,我也不必多費心了。”
她揮了揮手,語氣帶著失望與疏離,“這母女情分,想來也不過如此。”
柳氏正想去看看生病臥床的薛婉尋些安慰,忽然聽到門外傳來激動的高呼。
“老爺夫人,大公子,二公子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