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裡是牢房?
這分明就是個低調奢華的私人會所!
原本陰暗潮濕的牢房被徹底打掃過,地上鋪著厚厚的乾草,乾草上竟然還鋪一層名貴的波斯地毯。
一張不知從哪搬來的紫檀木太師椅擺在正中,旁邊還有個紅泥小火爐,正咕嘟咕嘟煮著茶,熱氣騰騰。
而那個傳說中“死而複生”手段通天的皇長孫朱雄英,此刻正翹著二郎腿坐在太師椅上,手裡捧著一卷書,神情愜意。
在他對麵,跪坐著一個中年男人。
那男人雖然衣衫淩亂,頭發花白。
他死死盯著朱雄英,眼神裡滿是不屈與憤恨。
“王大人,三天了,還是這副死樣子?”
朱雄英放下書。
“太孫殿下,若是想羞辱臣,大可不必!”
王簡的聲音帶著視死如歸的決絕:
“臣這顆頭,就在脖子上。您若是想要,拿去便是!想用好茶好水收買臣?想讓臣對您那種離經叛道的‘新政’低頭?做夢!”
“收買?”
朱雄英輕笑一聲:“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孤若是想殺你,還要在乎這些事情嗎?”
“你自詡清流,自詡剛正不阿,覺得孤在午門殺的那些貪官那是亂政,是暴行,是在挖讀書人的根,對吧?”
“難道不是!”
王簡嘶吼道:
“你在午門直接砍殺差不多一千官員,全部不經過三司會審,砍頭剝皮,這就是斷了天下讀書人的脊梁!就是……”
“行了,彆嚎了。”
朱雄英不耐煩地擺擺手,目光落在門口那個正在發抖的肉球身上。
“喲,胖子,來了?”
朱高熾渾身一激靈,趕緊把那隻跨進去一半的腳收回來也不是,放下去也不是,隻能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英……英哥,好興致啊……嘿嘿,弟弟我是不是打擾您雅興了?要不……我先在外麵候著?”
“進來。”朱雄英言簡意賅。
朱高熾縮著脖子,貼著牆根溜進來,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這就是燕王叔家那個算盤精?”
朱雄英指了指朱高熾,對王簡說道:
“正好,他是剛從山東回來的。有些事,孤說了你不信,覺得孤是在騙你。那就讓他來說。”
說完,朱雄英看向朱高熾:“高熾。”
“哎!在!英哥您吩咐!”朱高熾條件反射地立正,一身肥肉亂顫。
“告訴這位王大人,這次你父王在山東抄孔家,一共抄出了多少銀子。”
朱高熾職業病瞬間發作。
提到數字,他張口就來:
“回英哥,經過初步清點,孔府地窖藏銀……那個,折合現銀大概三千四百萬兩。這還不算古玩字畫、黃金珠寶。若是全算上,怕是……奔著五千萬兩去了。”
“轟——!”
王簡眼珠子瞪得滾圓:“多……多少!”
三千……多萬兩!
大明國庫一年的收入才多少?
這孔家,富可敵國!
“彆急,還沒完呢。”朱雄英把玩著手裡的茶盞:“接著背。田產呢?隱戶呢?”
朱高熾偷偷瞥一眼王簡那張慘白的臉,繼續補刀:
“查出隱瞞不報的私田,共計四十二萬頃。私藏黑戶、奴仆、家丁……大概八萬人。還有……”
朱高熾聲音都有些顫抖:
“還有賣身契。從孔府密室裡搜出來的賣身契,足足裝了八大箱。上麵按手印的,不光是佃戶,還有……還有不少良家女子的人皮畫。”
王簡的呼吸開始急促。
“不可能……這不可能……”他喃喃自語,眼神渙散:
“聖人之後……詩禮傳家……怎麼可能……”
“詩禮傳家?”
朱雄英冷笑一聲:
“這才哪到哪!你可要做好準備啊!”
“更震撼的消息可在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