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兒們,今天晚上咱們要大大的吃一頓呐!”
趙暖正拿著鍋鏟揮斥方遒,頗有氣勢。
少年們卻突然都眨眨眼,後退幾步。
妍兒、周寧安坐在炭窯旁邊的木架上,兩個小姑娘小小的手掌捂嘴偷笑。
周寧煜在她們身邊咧嘴傻樂,時不時發出一聲幼兒特有的興奮尖叫。
趙暖一回頭,就看到侯夫人被周文睿、林靜姝扶著,正滿臉慈祥地看著她。
“咳咳……”趙暖有些尷尬,畢竟她在侯府的形象都是穩重少言的。
“夫人可覺得鬆快些了?我做些好克化……”
沈雲漪卻突然笑起來:“妍兒那會兒也是這麼說的。”
趙暖的話被打斷,她看向妍兒。
沒等妍兒說什麼,趙暖突然感覺雙手被拉住。
她低頭看見一雙沒什麼凍瘡,但枯瘦如樹枝的十指。
沈雲漪渾身都在顫:“趙暖啊,侯府對你的恩情,你早就還夠了啊……”
“我……我真的不知要如何報答你……”
趙暖盯著滿頭白發、枯瘦如老樹的侯夫人,鼻子也一酸。
“夫人言重了,趙暖這條命也是侯府救下來的。”
六年前逃難時,她聽說武安侯府主子下人都厚道。
所以才大膽地拖著病體,在醫館的藥渣裡撿了幾片人參吃下,吊著一口氣混入侯府應聘。
她除了賭自己命大,還賭自己若真死了,厚道的侯府能收養妍兒。
沒想到侯府不僅讓她養病,也沒有強迫妍兒賣身。
所以趙暖把這份恩情看得很重,很重。
沈雲漪用力晃了兩下她的手:“說來是我不配,可我聽靜姝說你們已經姐妹相稱。你……是否願叫我一聲乾娘?”
趙暖拉住沈雲漪的手,將人扶到木架上坐著:“妍兒都叫您祖母了,我叫您一聲乾娘也是應該的。”
“乾娘!”
“哎!”沈雲漪淚水漣漣。
她也曾跨馬橫刀,必會護這些孩子們周全!
“弟弟,叫祖母。”
妍兒拉著周寧煜,教他叫人。
“煜兒……”沈雲漪把周寧煜抱在懷裡,好一頓哭。
末了,她擦乾淚:“往後煜兒便姓趙吧。靜姝,你可有意見?”
“娘,靜姝沒有意見,這是應該的。”
林靜姝擦了擦眼角,但嘴角是帶笑的。
周文睿一臉期待地看著自己的娘,可沈雲漪並未問他,而是直接說道:“趙寧煜,叫起來意外地順口呢。”
趙暖抱起有些迷茫、仰著頭看大人表情的趙寧煜:“那好,改日我就去給煜兒落籍。跟我、妍兒一樣,都落在隨州趙家山。”
“趙家山?”周家人疑惑。
妍兒嘰嘰喳喳地跟他們解釋,這裡就是趙家山,為什麼叫趙家山。
“咳咳咳……好啊,趙家山,好!”
此時,不知何處傳來一聲爆竹聲響。
大家順著聲音看過去,原來是隨州城。
往日暗沉沉的城中,今日也多了些隱約燈火。
那聲爆竹像是訊號,稍後城中其他地方也劈啪起來。
不僅隨州城中,就連城前麵的山中,也有零星響聲。
這些爆竹聲不像趙暖在現代聽到的那麼連綿,但山脈的回響賦予它們無限生命力,一浪一浪,震得人心都跟著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