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步便是準備檢驗藥草的“試藥者”。許木徑直走出神手穀,前往穀外的大廚房,找到管事說明來意,又買了兩隻活蹦亂跳的灰毛兔。管事接過銀子時,臉上滿是既高興又納悶的神色——這許木近來老往廚房跑著買活兔,難不成是想親自宰殺練習廚藝?管事心中嘀咕,卻也不敢多問,隻麻利地將兔子裝好遞給了他。
許木全然不在意旁人的揣測,拎著兔子便轉身返回。
這次他沒有將兔子拴在藥園,而是特意拴在了自己的房門口,這樣一來,便能時刻觀察兔子的狀態變化,一旦有任何異常,也能第一時間察覺。
安置好兔子,他又反複檢查了幾遍繩索,確保牢固無誤,才稍稍放下心來。
做完這一切,剩下的便是等待夜晚的降臨。許木此刻滿心都是那神秘小瓶的動靜,隻覺得白晝的時光格外漫長,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
他在屋內坐立難安,時而踱步沉思,時而望向窗外天色,心中一遍遍盼著天黑。
終於,在他的急切期盼中,夕陽西下,夜幕緩緩籠罩了山穀。
天剛一擦黑,許木便迫不及待地衝出屋外,從懷中取出那個盛放綠液的小瓶。他小心翼翼地將小瓶放在門前平整的地麵上,自己則盤膝坐在不遠處,雙目緊緊盯著小瓶,聚精會神地捕捉著它的每一絲變化,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一刻鐘過去了,小瓶靜靜躺在地上,毫無異動,瓶身依舊是那副古樸無華的模樣,沒有絲毫綠液滲出的跡象。
二刻鐘悄然流逝,小瓶依舊紋絲不動,仿佛隻是一件普通的凡俗器物,之前滴落的綠液不過是一場幻覺。
三刻鐘、四刻鐘……夜色漸深,山穀中隻剩下蟲鳴與風聲,唯有許木身前的小瓶,始終保持著沉寂。
隨著時間一點點推移,許木的心也一點點往下沉,最初的期待漸漸被焦慮取代,到最後隻剩下濃濃的失落。
他一直守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東方即將破曉,那小瓶依舊沒有任何異常,連一絲一毫的靈氣波動都未曾散發。
“難道這瓶子真的是一次性的消耗品?”許木頹然坐倒在地,臉上寫滿了沮喪,“還是說,我有什麼步驟沒做對?”他實在不願相信,那能催熟藥草的神奇綠液,竟隻有那麼幾滴。
強打起精神,許木站起身,目光在四周仔細打量。
夜色尚未完全褪去,四周的景物籠罩在朦朧的晨光中,與昨夜並無二致。“沒什麼可疑的地方,”他喃喃自語,語氣中帶著一絲茫然,“除了天有些黑之外,一切都和上次一樣啊……”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他皺緊眉頭,心中滿是困惑。
許木喃喃自語間,腦海中“天有些黑”五個字陡然如驚雷炸響,讓他身形一僵,瞬間怔住。
他猛地抬起頭,望向沉沉夜空——天幕被厚重的烏雲密密遮蓋,黑壓壓一片,連星子的微光、月華的清輝都被徹底遮蔽,唯有濃得化不開的陰霾籠罩四野。
心念電轉間,過往的記憶碎片驟然清晰:往日那神秘小瓶滴落綠液,皆是在晴空萬裡、星月可見的夜晚。
而今夜烏雲蓋頂,陰沉無光,恰是與往日最大的不同。“難道是因為陰天無星月的緣故?”這個念頭如靈光乍現,瞬間點醒了深陷困惑的許木。
心中有了計較,他原本沉鬱的精神略微一振,眉宇間的沮喪淡去幾分。再看天際,東方已泛起魚肚白,天色漸漸發白,知曉今夜已然錯過時機,再無等待的必要。
許木小心翼翼地拾起地麵上的小瓶,仔細擦拭乾淨後貼身收好,心中暗定:待天放晴、星月重現之時,再行嘗試。
轉身之際,他目光落在屋內簷下——兩隻灰毛兔正蜷縮在角落避雨,見他看來,竟還蹦跳了幾下,毛色油亮,眼神靈動,比初見時愈發精神。這一幕讓許木剛有好轉的心情再度沉了下去,反倒添了幾分鬱悶。
這十數日來,他每日都會將摻了那催熟藥草粉末的食物投喂給兔子,而後仔細觀察它們的一舉一動。
從最初的忐忑不安,到後來的疑惑不解,直至今日,兩隻兔子不僅毫無中毒異狀,反倒因那些培筋壯骨的藥草,變得愈發健壯有力,連跑動的姿態都比尋常兔子矯健幾分。
這本該是值得欣喜的結果,證明藥草藥性無害且有效,可許木心中卻滿是患得患失,難以平靜。
對他而言,那神秘小瓶能否再生綠液,才是解開所有謎題的關鍵——唯有綠液源源不斷,才能將催熟藥草的機緣化為長久助力。
可這纏綿多日的陰沉天氣,遲遲不散的烏雲,讓這個關鍵謎底無從揭曉,這般遙遙無期的等待,怎能不讓他鬱悶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