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清露未晞,天色剛泛起魚肚白,許木便從榻上起身,連洗漱都透著幾分急切。
昨日藥園裡那殘留著綠液的角落,如同一顆懸念在他心頭懸了整晚,此刻他唯一的念頭,便是去看看那幾株藥草是否有異樣。
腳步匆匆,尚未踏入藥田,一股濃鬱得近乎化不開的藥香便順著晨風飄來。
那香味混雜著草木的清冽與醇厚的靈氣,絕非尋常藥草所能散發,許木腳步微微一頓,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心頭猛地一動:“難道是……”
他按捺不住心中的悸動,腳下步伐陡然加快,幾乎是快步衝到了昨日瓷碗碎裂的地方。眼前的景象,讓他瞬間僵在原地,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這還是昨天那幾株不起眼的藥草嗎?
許木用力眨了眨還帶著幾分睡意的眼睛,又抬手在自己臉上狠狠拍了幾下,直到臉頰傳來清晰的痛感,才確信自己不是在做夢。隻見原本綠意盎然的黃龍草,葉片邊緣暈開了一圈深邃的紫色,葉脈間流轉著淡淡的靈光;那株本該隻有五片花瓣的苦蓮花,此刻竟層層疊疊綻放出九片花瓣,花瓣潔白如玉,散發著沁人心脾的異香;而旁邊的忘憂果,果皮早已褪去青澀的淺黃,變成了油光鋥亮的墨黑色,隱隱透著飽滿的光澤。
“這黃龍草葉子發紫,苦蓮花開了九瓣,忘憂果果皮變黑……哈哈!哈哈!”壓抑不住的狂喜從心底噴湧而出,素來能做到心止如水的許木,此刻也忍不住仰頭大笑起來,笑聲中滿是激動與暢快。
他小心翼翼地湊近,伸手輕輕拂過黃龍草的葉片,指尖能感受到那股濃鬱的藥性,又低頭仔細端詳著苦蓮花的花瓣和忘憂果的形態,越看心中越是篤定。
按照藥書上的記載,這些藥草此刻的模樣,分明是生長了十幾年乃至數十年的成熟形態!可就在昨天,它們還隻是僅有一兩年藥性的普通藥草,一夜之間,竟完成了這般驚人的蛻變。
“這下真是走大運了!”許木心中翻湧著難以平複的波瀾,再次仔細檢查了一遍,確認每一株藥草的特征都與古籍中記載的珍稀藥材完全吻合,絕非錯覺。
一夜催熟,尋常修士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竟然在他的藥園裡發生了!
一個大膽的念頭在他腦海中飛速滋生:“若是能照著這種方式催熟草藥,那我豈不是想要多少珍貴藥材就有多少?”他越想越是激動,目光發亮,“到時候,自己修煉所需的藥材自然不愁,用不完的還能拿去坊市售賣,多少銀子都能掙回來!”
此刻的許木,滿心都是對未來的憧憬,臉上洋溢著掩飾不住的喜色,手指輕輕摩挲著藥草的葉片,感受著其中蘊含的磅礴藥性,心中已然開始盤算著後續的計劃。
許木越想心頭越熱,那股興奮勁兒如岩漿般在胸腔裡翻湧,隻覺得這次真是撞了大運,撿了個天大的寶貝。
往日裡沉穩自持的模樣早已拋到九霄雲外,此刻的他全然像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再也按捺不住滿心的激蕩,猛地在鬆軟的田埂上翻了好幾個跟頭,衣角沾了泥土也渾然不覺,臉上儘是酣暢淋漓的笑意。
這般肆意宣泄了許久,胸腔裡的狂喜才漸漸平息。許木癱坐在田埂上,大口喘著氣,頭腦也慢慢冷卻下來,恢複了往日的機警與沉穩。
他望著眼前幾株散發著濃鬱藥香的珍稀藥草,眼神漸漸變得深邃——天上不會掉餡餅,這突如其來的好運背後,未必沒有隱藏的風險。
第一個難題便浮現在心頭:這些藥草外表看著與古籍記載的珍稀藥材彆無二致,但實質藥性究竟如何,還需仔細檢驗。
它們畢竟是吸收了那神秘綠液才一夜蛻變,誰也說不準其中是否摻雜著變異成分。
昨日那兔子飲下綠液後自爆的淒涼下場,還曆曆在目,那綠液的詭異與凶險他可是親眼所見,由不得他不謹慎。若是貿然使用這些藥草煉丹或服用,萬一引發不測,後果不堪設想。
其次,那裝著綠液的神秘小瓶早已空空如也,昨夜的綠液不過是偶然滴落的些許。
今後還會不會有新的綠液自行產生?還是說這隻是個一次性的機緣?若是後者,那這次的驚喜也不過是曇花一現,根本無法長久。這個疑問如鯁在喉,許木暗下決心,今晚一定要再去那處石室仔細查看,確認綠液是否還能再生。
再者,即便藥性無虞、綠液可再生,他也必須徹底掌握這種催生藥材的細節與步驟。
昨夜綠液滴落的劑量、與土壤的接觸方式、藥草吸收的時長……這些關鍵信息他都一無所知。
隻有將這些細節摸索清楚,完全掌控住這種不可思議的方法,才能真正將其化為己用,而不是依賴虛無縹緲的運氣。
許木靜坐田埂,眉頭微蹙,將這幾個有待解決的難題一一梳理清楚。
他心中明白,若是這些問題得不到妥善解決,眼前這看似誘人的“大餡餅”,終究隻是霧中花、水中月,好看卻摸不著,甚至可能暗藏殺機。
將所有顧慮梳理完畢,許木不再猶豫,當即起身行動。他深知空談無益,唯有親自動手驗證,才能解開心中的疑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