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木靜臥於小屋床榻,月華透過窗欞灑下一縷清輝,映得他眸中毫無半分倦意。以他如今的修為,早已超脫凡俗作息桎梏,睡意於他而言,不過是過往雲煙。
緩緩坐起身,衣袂輕揚間無半分聲響。他抬眼望向窗外,夜幕如墨,一輪皓月懸於天際,清輝遍灑大地,給靜謐的夜色添了幾分朦朧意境。右手微翻,一道微光閃過,一隻古樸的青銅葫蘆已然出現在掌心。
葫蘆觸感溫潤,其上刻著繁複的雲紋,隱隱透著靈氣。許木拔開塞子,仰頭便是一大口,清冽甘醇的酒液入喉,帶著絲絲暖意淌過胸腹,卻澆不散他心中縈繞的複雜心緒。
一夜無話,唯有月華相伴,蟲鳴低語。
接下來的數日,許木全然卸下修士的身份,隻做回尋常人家的兒子。
他每日陪伴在父母左右,閒話家常,為母親捶背揉肩,聽父親講述田間趣事,日子過得平淡而溫暖。這般溫馨時光轉瞬即逝,半月光陰倏忽而過,離彆的時刻終究來臨。
村口老槐樹下,父母鬢邊的銀絲在風中微顫,眼中滿是不舍與牽掛。“兒啊,在外一定要保重自己,莫要逞強,記得常給家裡捎個信。”母親的聲音帶著哽咽,一遍遍叮囑著瑣碎事宜。父親拍著他的肩頭,千言萬語最終隻化作一句:“一路平安。”
許木望著父母蒼老的容顏,心中酸澀難忍,重重點頭:“爹娘放心,孩兒定會照料好自己,定會回來探望你們。”
他深深躬身一拜,起身時眼中已恢複堅毅。不再猶豫,周身靈氣湧動,身形化作一道璀璨長虹,衝天而起,在父母飽含不舍的目光中,漸漸遠去,最終消失在天際儘頭。
長虹破空而去,許木心中滿是惆悵。修仙之路漫漫,歲月無情,此次離去,他不知下次歸鄉是何年何月,或許三五年,或許十數載,亦或是……此生再難相見。
這份離彆之愁,如細針般刺痛著他的心扉,卻也更堅定了他前行的決心——唯有修為精進,方能守護珍視之人。
思緒流轉間,許木想起了墨大夫。距那位玄天門高人下山已有近半年時光,按照約定,再過六七個月,墨大夫便會返回宗門。在這之前的這段時日,正是他提升實力的關鍵時期。
他掌心微動,一絲碧綠色的靈液悄然浮現,正是他機緣巧合之下所得的珍稀綠液,蘊含著磅礴的生機與靈氣,是催生靈藥的無上至寶。
許木眼神凝重,心中已有盤算:必須儘可能多地催生對自己有用的草藥,且要依照已知的幾個珍稀配方有計劃地搜集藥材,絕不能盲目浪費這來之不易的綠液。
他將要煉製的,皆是有助於增長功力、突破瓶頸的極品聖藥。
這些藥方,皆是墨大夫珍藏多年的秘寶,當年那位高人雖醫術通玄,卻因難以湊齊所需藥材,始終未能將其配製而成。此類聖藥,每一種都價值連城,若是現身於世,足以讓普通人家傾家蕩產,讓江湖豪傑不惜舍命爭奪。
即便是見多識廣的墨大夫,也從未親眼見過任何一種成藥,更彆說親手煉製。
如今,許木手握綠液這等利器,又知曉完整配方,正是煉製這些聖藥的絕佳時機。
最初擬定配藥名錄時,許木本未將後兩種與修為精進無關的藥物納入考量。
在他看來,修仙之路當以突破境界為要,其餘旁枝末節皆可暫且擱置。
但靜心思量之下,許木不禁改了主意。他雖身屬玄天門,卻也算是半個江湖中人,江湖路遠,險象環生,誰能料得日後境遇?或許是猝不及防的天災人禍,或許是無端卷入的江湖紛爭,刀劍無眼,毒計難防,若屆時身陷險境,卻因缺少解毒療傷的妙藥而殞命,豈不是天大的冤屈?
性命唯有一條,容不得半點僥幸。許木不願自己因一時疏忽,落得英年早逝的下場。
這般思忖已定,他終究還是取出部分藥材,按配方煉製了少量解毒、療傷的藥物,小心翼翼地收入儲物袋中,以備不時之需。
丹藥煉製完畢的當日,許木便迫不及待地取出“黃龍丹”與“金髓丸”。
這兩味聖藥皆是墨大夫配方中的珍品,專為固本培元、突破境界而設。他依循配方所載的服用之法,將兩顆丹藥依次服下。
丹藥入口即化,化作兩股磅礴而溫潤的藥力,順著喉間直入丹田。
那藥力遠比許木預想的更為霸道,卻又恰到好處地不含戾氣,在他經脈中緩緩流淌,所過之處,滯澀的靈氣瞬間變得暢通無阻。
瓶頸之處原本如同銅牆鐵壁般堅固,在這股驚人藥力的衝擊下,竟如冰雪遇春陽般節節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