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及夜半,許木便隻覺丹田內靈氣澎湃欲出,周身經脈鼓蕩不休,他下意識地運轉口訣引導靈氣,不過片刻功夫,便聽得體內“嗡”的一聲輕響,多年未破的第四層玄關,竟這般不費吹灰之力便告突破!
許木心中又驚又喜,難以言表。自修煉這套口訣以來,他雖勤勉不輟,卻始終進展寥寥,一度疑心此訣平平無奇。
如今這般立竿見影的成效,讓他真切感受到此前的付出從未白費——這口訣絕非一無是處,反而暗藏獨到玄機,隻是此前缺少靈藥輔助,未能儘顯其威。
突破境界之後,更令他驚喜的變化接踵而至。他隻覺身軀輕若鴻雁,以往運轉靈氣時的滯重感蕩然無存,縱是全力奔行,也隻覺身輕如燕;精神層麵更是有了長足長進,神識清明澄澈,縱使三五天不眠不休,也未有絲毫疲憊之感,反而愈發神清氣爽。
感受著體內奔騰的靈氣與愈發強橫的體魄,許木眼中閃過一絲堅毅。
有此聖藥相助,又得口訣玄妙,他在修仙之路上的腳步,必將愈發穩健。
突破第四層玄關後,許木周身靈氣流轉愈發圓融,他靜坐於石室之中,細細體悟著體內翻天覆地的變化。
一股前所未有的清明感充斥識海,以往模糊晦澀的感知變得銳利無比——縱使他靜坐原地紋絲不動,數十丈內的風吹草動、蟲豸爬行,甚至泥土下蚯蚓拱動的細微聲響,皆清晰地映照在他的神識之中。
這種近乎掌控周遭一切的感覺,讓許木深深癡迷。
他能精準捕捉到花瓣飄落的軌跡,能分辨出遠處溪流中魚蝦的遊動方向,仿佛整個空間都在他的感知籠罩之下,這種超脫凡俗的體驗,讓他愈發沉醉於功法修煉的玄妙。
就在許木沉浸於自身變化、潛心打磨修為,以期更進一步之時,一道熟悉卻又略顯虛弱的咳嗽聲,順著風勢傳入了神手穀。
彼時許方正端坐於石室內打坐,靈氣在經脈中周而複始地循環運轉。
聞聲刹那,他心神微動,瞬間收束體內遊走的靈氣,氣息內斂如初。這咳嗽聲他再熟悉不過,正是他名義上的師傅——墨大夫。算算時日,距其下山已有近一年,如今果然如期歸來。
許木不敢怠慢,當即起身整理衣袍,快步走出石室,朝著穀口方向行去。
剛行至離穀口不遠的山道旁,便見兩道身影緩緩走來。為首之人正是墨大夫,而他身側,還跟著一位身披玄色鬥篷、看不清麵容的神秘人物,鬥篷邊緣繡著繁複的暗紋,行走間悄無聲息,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威壓。
然而,許木的目光很快便被墨大夫的模樣所吸引,心中驟然一驚。
眼前之人身形未變,麵容卻已判若兩人:往日雖麵色焦黃、帶著幾分病氣,卻尚有幾分生機,而今卻是氣色灰敗如死灰,眼窩深陷,顴骨凸起,整個人透著一股油儘燈枯的頹勢,仿佛大限將至,隨時都會倒下。
許木心頭疑竇叢生,卻不敢貿然發問。他快步上前,依循師徒之禮,恭敬地躬身行了一禮:“弟子許木,恭迎師傅歸來。”言罷,他垂首立在一旁,姿態謙卑,靜靜等候墨大夫開口。
他心中自有分寸:墨大夫向來冷漠寡情,從未真正將他視作弟子,自然不會在意他的恭敬與否。但於他而言,師徒名分既在,該有的禮節便不能有半分疏漏。
若是此刻失了禮數,露出桀驁不馴之態,隻會讓本就微妙的關係愈發緊張,最終令自己陷入更不利的境地。眼下唯有謹守本分,方能穩妥應對未知的變數。
見許木主動自穀中迎出,墨大夫先是微怔,枯槁的麵容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隨即劇烈地咳嗽了兩聲,單薄的身軀微微顫抖,語氣有氣無力地開口:“你的口訣練得怎麼樣了?有沒有略微的進步?”話音未落,他眼中便迫不及待地透出焦慮與期盼交織的神色,死死盯著許木,似是渴望得到一個滿意的答複。
許木心中早有籌謀,對此番問詢並不意外。他神色平靜,依循事先備好的說辭躬身答道:“回師傅,弟子資質愚鈍,修煉進度與往日無異,並無太大變化。”雖然他已經是築基中期修為但是他刻意隱瞞了修為突破的實情。
南宮正先前提醒過“修真界強為尊,”在沒有遇到危險的情況下要隱藏自己的修為。
——自第十三層玄關貫通後,他的實力早已今非昔比。
可這般近乎奇跡的跨越,若如實相告,根本無法解釋清為何在無外力相助的情況下,能從第九層初階飆升至第十三層。墨大夫心思深沉,此事一旦暴露,難免引來無窮後患。
“把你的手伸出來。”墨大夫聞言,原本便陰沉的臉色愈發難看,眉峰緊蹙,口氣瞬間變得生硬冰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
許木敏銳捕捉到墨大夫神色間的變化,心頭“咯噔”一沉,一絲不安悄然滋生。但他並未慌亂,反而鎮定自若地依言上前,將左手緩緩伸出,掌心向上,靜待墨大夫搭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