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很大,地上鋪著厚厚的手工羊毛地毯,踩上去軟綿綿的。
正中間是一張雕花的架子床,掛著淡紫色的紗帳。
靠窗的位置擺著一張紫檀木的書桌,上麵甚至還有一台進口的台燈。
最讓她驚訝的是,房間裡竟然有獨立的衛生間,裡麵有一個雪白的大浴缸。
“太太,熱水已經燒好了,您可以先洗個澡。”
福伯把她的帆布包放在櫃子上,“衣櫃裡有換洗的衣服,都是新的。”
蘇雨棠站在房間中央,看著這奢華的一切,隻覺得透不過氣。
這一切,都是用她的自由、婚姻和未出世的孩子換來的。
福伯退了出去,關上了門。
蘇雨棠走到書桌前,手指撫過光滑的桌麵。
她從包裡掏出那份協議,還有京城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把它們平鋪在桌麵上。
這是她僅有的兩樣東西。
她一定要從這裡走出去。
第二天一早,蘇雨棠換上了一件簡單的白襯衫和黑褲子,把頭發紮成馬尾。
她拿著錄取通知書,走到前院。
大門口,兩個穿著製服的安保人員筆直地站著。
蘇雨棠深吸一口氣,走過去,“麻煩開一下門,我要去學校報到。”
安保人員對視一眼,其中一個客氣地說:“太太,先生吩咐了,您不能單獨出門。”
“為什麼?”蘇雨棠皺眉,“協議上寫了,不限製我的人身自由!”
“這是為了您的安全。”
“什麼安全?這裡是京城,是首都!難道大白天還有人搶劫不成?”蘇雨棠提高了聲音。
“太太,請彆讓我們為難。”安保人員依舊擋在門口,紋絲不動。
蘇雨棠氣極,猛地轉身往回走,正好看見阿誠從側門進來。
“阿誠!”她喊道。
阿誠走過來,“太太,有什麼吩咐?”
“我要見厲時靳!”蘇雨棠指著大門,“他憑什麼不讓我出去?他說過讓我上學的!”
阿誠麵無表情地說:“先生去公司了。關於上學的事,先生說了,還沒到開學報到的日子,這兩天您需要在家裡靜養。”
“等開學那天,先生會親自送您去。”
“我現在就要去!”蘇雨棠大聲道,“我要去學校看看環境,我要去辦手續!”
“手續先生已經讓人幫您辦好了。”
“那是我的事!”
“太太。”阿誠打斷她,
“您現在懷著身子,外麵人多眼雜,萬一出了什麼意外,誰也擔待不起。這院子裡什麼都有,書房裡也有書,您可以在家裡預習功課。”
蘇雨棠死死盯著阿誠,“如果我非要出去呢?”
阿誠低下頭,“那您可以試試,看能不能走出這扇大門。”
蘇雨棠看著那兩個身材魁梧的安保,又看看即使低著頭也毫無退讓之意的阿誠,她轉過身,不想讓他們看到自己眼裡的淚水。
就在這時,一陣刺耳的汽車喇叭聲在門外響起。
大門緩緩打開,那輛熟悉的火紅色轎車開了進來。
厲念真從車上跳下來,手裡拎著那副大墨鏡。
她穿著一件更時髦的亮片裙子,踩著高跟鞋,噠噠噠地走到蘇雨棠麵前。
“喲,這不是我那個‘大嫂’嗎?”
厲念真上下打量著蘇雨棠的打扮,發出一聲嗤笑,“怎麼?在這豪宅裡住了一晚上,還穿得跟個村姑似的?”
蘇雨棠冷冷地看著她,“讓開。”
“這是我家,我想站哪兒就站哪兒。”
厲念真抱臂而立,輕蔑的目光在蘇雨棠身上一掃,隨即定格在她緊握於手的通知書上,嗤笑道:
“你想去學校?就你這副窮酸樣,去了也是給我哥丟人。”
“走,本小姐今天心情好,帶你去見見世麵,免得以後帶出去讓人笑話我們厲家沒規矩。”
蘇雨棠警惕地後退一步,“我不去。”
“不去?”厲念真挑眉,“這可由不得你。阿誠,把她弄上車。”
“我哥說了,讓我給她置辦幾身行頭,過兩天有個家宴,總不能讓她穿成這樣去見爸媽吧?”
阿誠愣了一下,“三小姐,先生隻說讓太太靜養……”
“少廢話!我哥那是忙糊塗了。爸媽那關要是過不去,這婚結了也是白結!”厲念真瞪起眼睛,“出了事我負責,趕緊的!”
阿誠猶豫了片刻,看了一眼蘇雨棠,似乎在權衡。
蘇雨棠看著厲念真那張寫滿算計的臉,心裡忽然動了一下。
在這個院子裡她是出不去的,但如果跟厲念真出去,或許還有機會接觸到外麵。
“好。”蘇雨棠忽然開口,“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