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門,是九千歲開的。
老人隻是淡淡地瞥了林文鼎一眼,說了一句“回來了?”,便背著手,慢悠悠地,回了自己那間朝北的倒座房。
可林文鼎卻敏銳地看到,九千歲總是布滿了冷漠的臉上,眼角的皺紋裡,藏著一絲,如釋重負的笑意。
這個外冷內熱的老家夥,這些天,肯定也沒少為他擔心。
林文鼎和蘇晚晴進了正房後。
他看著這個被收拾得一塵不染的家,心裡暖洋洋的。
剛才在法院門口,還熱情似火的蘇晚晴,卻突然拉下了臉。
是徑直走到客廳的電話前,指著黑色的轉盤電話,用一種審問犯人般的語氣,冷冷地問道:
“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B哥是誰?”
林文鼎一愣。
“什麼B哥?”
“你彆跟我裝蒜!”蘇晚晴的俏臉上,布滿了寒霜,“你被帶走之後,這個電話,幾乎天天都在響!我接過好幾次,每次都是一個操著奇怪口音的男人,火急火燎地找你!”
“張口閉口,都是林兄弟、貨和錢……還B哥B哥的,這名字,怎麼聽,都像罵人!”
“林文鼎!”她死死地盯著他,那雙美麗的眸子裡,全是質問,“你老實交代!你都跟些什麼不三不四的人,在來往?!”!”
林文鼎看著她這副氣鼓鼓的模樣,哭笑不得。
他知道,自己被羈押這一個月,B哥聯係不上他,肯定急壞了!
自己讓他打聽的蛤蟆鏡和喇叭褲的門路,不知道找到了沒有。
幸虧《大西洋底來的人》這部電視劇,在這個年代是周播劇,一個星期隻播出一集,足足播了四個月。倒爺們還沒意識到蛤蟆鏡會火爆。
否則,自己被羈押這麼長時間,肯定要錯過這個巨大的財富先機了!
“你想哪兒去了。”林文鼎笑著解釋道,“B哥是我在南邊認識的一個朋友,也是做小買賣的,人很不錯。你彆看他名字奇怪,其實是個熱心腸。”
想到蛤蟆鏡,他立刻拿起電話,就想給B哥回過去。
可電話,撥了好幾遍,都無人接聽。
估計是出門辦事去了。
“林文鼎,我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打什麼電話!”
“你的朋友可真多!”蘇晚晴顯然不信他這套說辭,她冷笑一聲,又從抽屜裡拿出了一樣東西,“啪”的一聲,拍在了桌子上!
是一封用淡粉色灑金信箋寫就的,還帶著一股淡淡香氣的信!
“那這個,你又該怎麼解釋?”
“你和那個從津門來的,叫什麼‘十三姐’的女人,又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林文鼎徹底懵了!
他看著信封上【林弟親啟】的娟秀字跡,又看了看蘇晚晴那張醋意盎然的俏臉,大腦瞬間宕機!
真十三為什麼要給自己留信?
莫名其妙!
“她什麼時候留的信?”
“何止是留信!”蘇晚晴的語氣,愈發的冰冷,“人家在當庭作證後,還親自登門拜訪了一趟!”
“把你這院子,從裡到外,都誇了個遍!臨走的時候,還說喜歡咱們院裡的柿子,讓我給她包了一大包帶走!”
“林文鼎,”她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危險的弧度,“我怎麼不知道,你這交朋友的本事,這麼大呢?”
“連津門港那麼有名的大姐大,都成了你的……紅顏知己了?”
林文鼎看著蘇晚晴醋壇子打翻了的可愛模樣,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作答。
自己和蘇晚晴的關係好不容易拉近了,萬一哪句話回答不對了,後果難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