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一拍茶台,發出“啪”的一聲脆響,茶杯裡的水都濺了出來。
鄭汝濤沉下臉,先是瞪了傻柱一眼,厲聲嗬斥。
“何大柱!你還有臉在這兒嚷嚷?你以為你在第一機床廠過得很舒坦嗎?就你那臭脾氣,跟你們食堂主任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人家看你不順眼,三天兩頭給你穿小鞋,你心裡沒數嗎?”
“就這副熊樣,廚藝再精,又有什麼用?喜歡什麼人不好,非要盯著個寡婦,不挑個正經女人早點成家,你們老何家就等著絕戶吧!”
鄭汝濤這一頓臭罵,直接把傻柱罵蔫了。他說的,句句都是事實,戳得傻柱心窩子生疼。
鄭汝濤罵完,又緩和了語氣,指了指林文鼎。
“小林同誌今天來,是想給他在王府井新開的飯店,招聘一個總廚。待遇優厚,你好好考慮考慮。這機會要是錯過了,你這輩子就在機床廠食堂裡跟那些爛菜葉子打交道吧!”
鄭汝濤這是在點撥他,也是在給他台階下。
傻柱愣住了。
王府井街麵上的飯店?當總廚?
可他一看到林文鼎那張俊臉,氣就又不打一處來。
他在第一機床廠國營食堂,一個月工資是58塊6毛錢,比普通工人高出一小截,還能時不時撈點油水。可他乾得確實憋屈,處處受排擠。
傻柱脖子一梗,氣哼哼地說道:“我才不稀罕他那點臭錢呢!他今天當著您的麵,這麼埋汰我,不跟我道歉,這事沒完!就算給我開一個月三百塊的工資,我都不稀罕乾!”
三百塊,在1980年,絕對是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天價工資。傻柱也就是氣頭上,隨口那麼一說。
傻柱看著林文鼎,眼神裡充滿了挑釁。
“你不是說我菜做得不好嗎?行!咱們也彆在這兒磨嘴皮子了!我現在就給你做幾道菜,讓你開開眼!讓你知道知道,什麼叫真本事!”
主打一個不蒸饅頭爭口氣!
傻柱越說越來勁,斜眼瞥著林文鼎,鄙夷道:
“國宴那種席麵,你上過嗎?你知道什麼是好賴嗎?我瞧你也沒嘗過什麼正宗的好菜,所以才瞧不上我的廚藝!”
林文鼎被他這番話逗得哭笑不得。
沒吃過好東西?
開什麼玩笑。以前世的物質條件,比這個八十年代好上百倍不止,餐飲業卷得飛起,遍地都是好館子。
米其林餐廳的分子料理,隱於鬨市的宮廷派私房菜館,正宗到骨子裡的魯菜、徽菜、粵菜,他哪樣沒嘗過?
林文鼎雖然不會做菜,但那張嘴,早就被養得刁鑽無比。一道菜是好是壞,是正宗還是野路子,他用舌頭一品便知。毫不誇張地說,他絕對算得上一個資深的老吃家。
這個傻柱,還真是坐井觀天。
林文鼎玩味一笑,“行啊。你想做就做,剛好也到飯點了,大家都餓了。炒幾道菜讓我們喂飽肚子,也挺好。”
他端起茶杯,慢悠悠地抿了一口。
“一個人有沒有真本事,不能光靠嘴上講。能亮出來的才叫真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