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向東激動得不能自已。
自家這個父母早逝的侄兒,終於掌握了一門能養活自己的手藝。
可當得知司齊稿子寄出二十多天杳無音信,沒有得到編輯部的回應後,他又像霜打的茄子焉了。
海鹽縣距離上海挺近的,按說稿子早就到了,回複也應該下來了。
這麼久都沒有回複,大概率不是什麼好消息。
按照一般的回複時間估算,他們這邊的話,回複時間在23周算是常見。
超過了這個時間段,沒有回信一般都是拒稿,因為來稿量太大,《故事會》的編輯部,早就不再一一寄發正式的退稿信(尤其是質量明顯不行的稿件),也就是石沉大海。
司向東連忙安慰道:“彆灰心,我覺得稿子挺不錯的,如果《故事會》拒稿了,咱們再投彆的刊物。”
司齊也隻能點頭了。
可他萬萬沒想到,在上海紹興路74號那個綠樹掩映的小院裡,他的稿子正經曆著完全不同的命運。
年輕的編輯薛寧語是這篇稿子的第一個讀者。
那天她值班處理積壓的來稿,司齊那份厚厚一疊、抄寫得工工整整的《夜半敲門聲》引起了她的注意。
開頭平平無奇,可看著看著,她就陷了進去。
稿子裡那種對筒子樓逼仄環境的描寫,對獨居女性微妙恐懼心理的刻畫,讓她後背一陣陣發涼。
下班鈴響了她都沒聽見,直到肚子餓得咕咕叫,才驚覺天都黑透了。
她捂著空空的胃,心裡又怕又激動,這稿子,邪門!但真好看!
第二天一上班,她就抱著稿子衝進了副主編蔡倩的辦公室。
“蔡姐!你快看看這個!海鹽縣一個新人投的,寫得……真好,我昨做了一宿噩夢,覺沒睡好!”
“有那麼誇張?”
“真的,這作者寫的是真好,文章的畫麵感撲麵而來,就是……對,身臨其境。”
“哦?那我倒要看看,文筆這麼好的稿子,少見。”
“文筆不是太好,你看了就知道了,他很擅長把故事寫得具有畫麵感。”
“我都被你搞糊塗了,彆急,我一會兒看!”
蔡倩是個沉穩的中年女性,她推了推眼鏡,把稿子放在桌子旁邊。
待手中的稿子看完了,已經中午了,她去食堂吃了午飯,休息了片刻。
才拿起《夜半敲門聲》的稿子,粗看開頭,她就蹙眉,寧語誇大了,稿子哪有她說的那麼好。
然而,看著看著,她的眉頭越皺越緊。
下午到點,同事們都下班走了,她還坐在椅子上專心的看。
等到她抬頭時,愕然發現窗戶外麵天徹底黑了。
她拿著稿子準備帶回家再看,可走到空無一人的樓梯口。
小說裡那段特嚇人的劇情猛地鑽進腦子,她心裡一哆嗦,竟不敢獨自下樓了。
最後,隻好紅著臉返回辦公室,給家裡打了個電話,讓丈夫來接自己。
第二天,薛寧語迫不及待地問:“蔡姐,稿子怎麼樣?”
蔡倩揉了揉太陽穴,苦笑一下,“寫的是真好,太好了。就是因為寫得太真實、太嚇人了,我才猶豫。”
“猶豫什麼?”薛寧語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