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官,您在說什麼?”萊昂做出困惑的模樣。
他讓賽麗頂替蕾娜這件事是沒有任何證據的,就算有所懷疑,也沒辦法調查出什麼來,除非能讓賽麗招供承認,但賽麗是不會鬆口的。
“你先聽我說就好……”貝克特主教笑著抬手,示意萊昂稍安勿躁,“我其實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直覺,從抓到蕾娜·洛特哈克開始,我腦海中的案件脈絡其實已經成形,但明明我已經動用了那麼多資源先發製人了,卻就是抓不到關鍵的證據,讓我隻能把至高調查令的底牌都用上。
然而賽麗·赫休突然就在我們申請至高調查令的時候自首了,證據一下子就送上門來了,然後這些證據拚湊出了一個完全推翻我腦海中推測的真相。直覺告訴我這肯定有問題,但我一時看不出來,好在我向那位大人彙報的時候,他提點了我。”
萊昂聽到這裡,隻感覺寒意攀上脊背,朝全身蔓延開來。
“其實我們隻要做出一個假設就可以,假設有那麼一個人在試圖誤導我們,他必然跟所有事件有關聯,他像一條藏在暗處的線,能將每一處疑點串聯起來。”
貝克特主教看著萊昂一邊點頭一邊說道,“而你就是藏在暗處的那條線,你接觸過和卡隆一起消失的線人,你有條件趕在我們之前轉移證據,亞倫所長曾跟你透露過調查令的事,投案自首的赫休也偏偏正好跟你有關係。”
“恕我直言長官,如果您假設的前提就有錯的話……”
萊昂剛想辯解,貝克特主教就抬起手製止他:“沒關係的,這件事全都是我的猜測,沒有任何證據,隻要沒人突然供出你,教會的流程對你構成不了威脅。”
聽到對方這麼說,萊昂心裡的不安沒有縮減,反而越發膨脹起來。
“但如果是教會以外的力量,就不需要什麼證據了。對我們來說,一道懷疑,就足夠了。”貝克特主教背著手繼續說道。
萊昂心裡一凜,突然想起了奧登神父提及過的貝克特主教曾經跟神父還有卡隆一樣,受過教內調查的事情,他當時就懷疑過貝克特主教這個人並沒有那麼乾淨。
一個他早就知道能影響教會力量的名字,在他腦海中浮現出來。
那道勢力確實不用講求什麼證據,他們本就是站在律法的對立麵。
當懷疑落在某個目標身上,就足以成為他們下手的理由了,他們可以比教會更加危險!
萊昂心裡一沉,警覺地意識到這些人如果將懷疑的目光投向他,那蕾娜的處境也是一樣的!
他在一瞬間就做好了戰鬥的準備,隻是表麵上還是不動聲色,沒有釋放出任何敵意。
貝克特主教無疑是超凡者,在看到賽麗拿著惡咒之血的時候還敢擋在亞倫前麵,說明他有手段應對。
但貝克特主教不見得知道那血其實是他的力量,畢竟魔女的賜福在一個男人身上,還是相當反常識的,若是能善加利用,他那致命的能力還是有機會能找到突破口的。
隻是他心中還是有個疑問,貝克特主教如果是代表那股勢力,隻需要一個懷疑就足以成為對他們的下手的理由,那其實壓根沒必要在這裡跟他做一個確認,對他們而言隻是徒增麻煩而已。
貝克特主教還是背著手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絲毫沒有緊張感。
“你想救她們嗎?”他突然說道。
這一刻,萊昂感覺心跳都仿佛停止了一瞬。
“她們”?意思是不僅僅是蕾娜,還有梅麗莎甚至是……賽麗?
他不確定這是貝克特主教故意刺激他露出破綻,還是有什麼其他的目的,但如果真的存在這樣一個可能性……就算讓他賭命,他也完全不會介意!
隱約間,蕾娜給他描繪的二人共度的未來在他腦海中逐漸隱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條在懸崖邊延伸的狹窄險路,不斷向前延伸,看不到儘頭。
他的臉色沉了下去,目光灼灼地望向貝克特主教:“你們想要什麼?”
這一刻他不是作為異端審判官萊昂·賽特,而是作為亡命之徒芬裡爾展開對話。
而眼前這個人,也已經不是貝克特主教,而是某位黑道至尊的代理人。
“二十多年前,曾有人麵臨過和您一樣的選擇,隻是他的結局跟您不同。我背後的主人,對您的做法非常欣賞,因此他專門授意我,在此向您發出誠摯的邀請——”
貝克特主教背著手正了正身子,臉上的微笑禮儀周到,如同一位管家在代主人向客人傳話:
“芬裡爾先生,伯爵……想要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