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琰聞言,看向馬超的眼神立即從柔情似水轉變成敬佩有加,一時間驚訝感佩以至無言。
馬超繼續慷慨而言道:“之所以眾多流民流離失所,之所以黃巾軍數百萬之眾揭竿起義,都是世家大族兼並土地所致。我必將打擊世家、抑製兼並,讓百姓重新擁有田土,不再受流離饑凍之苦。此次我上洛,便是要掌握朝堂、借機推行新的田製,從根本上實現耕者有其田。”
蔡琰雖不懂馬超具體要如何實現耕者有其田,但卻也能從他的豪言壯語中感受到那份真誠與大誌,說道:“你有宏圖大誌,昭姬隻恨此身是女兒身!但隻要能有所裨益,昭姬也定當全力以赴,襄助你一二!”
“好!能得到天下第一才女的襄助,何愁功業不成!”
正當兩人互相激賞時,馬超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緊接著就是人群轟然跑開的雜亂聲響。循聲看去,從中東門的三個門洞裡,湧出大隊騎兵,正在低速向他們這裡奔來。馬超遠遠一看,那隊騎兵打出的旗幟是黑底的,甲胄也是黑色調,必是西涼軍無疑,心裡才安定下來。
果然在行人散開、讓開大道後,那隊騎兵快速奔來,馬超看得清楚,為首三人正是滿寵、於夫羅、呼廚泉,他們帶來了兩百多騎。見是他們來了,馬超便牽著蔡琰走上前去。
滿寵、於夫羅、呼廚泉三人在十幾步外勒馬停下,迅速下馬、小步急趨趕來拱手見禮,道:“少主!”
馬超道:“不必多禮。你等派去上林苑探查情況,又匆忙返回來找尋我,可是在上林苑發現了什麼?”
為首的滿寵答道:“回少主,我三人領兵前去接手上林苑後,確實發現了一些問題,簡而言之是發現有附近的世家、公卿、官吏,暗中侵占上林苑田土,私自修築塢壁、開墾苑中土地、砍伐苑中林木等等。”
馬超聞言大驚,這才回過神來:原來曹操提醒他從速接手上林苑,是因為與世家們交遊頻繁的曹操,本就知道上林苑的內情。他提醒馬超趕緊派兵接管,就是怕馬超去晚了、那些世家得知消息後銷毀證據、死無對證。
馬超立即問道:“有關人證物證,是否控製住了?”
於夫羅答道:“由於我等趕去及時,拿住了不少關鍵人證。有些塢壁主見事不好,有的意圖舉火焚毀文書,有的意欲自戕,都讓我等擒住了!其中有些人是公卿顯宦之後,我等也知其身份不凡、茲事體大,隻是好生拘管,未曾動粗。”
馬超又道:“是否留有人手在上林苑內外?”
呼廚泉答道:“兩千騎已足夠擒拿苑中有關人等,另還有末將所部守在外圍,謹防有人逃出重圍,外出通風報信。”
馬超思忖片刻,道:“上林苑附近還有梁冀園。梁冀被孝桓帝和五侯誅殺後,梁冀全族被誅滅,家產被查抄充公,梁冀園已被收歸皇家。呼廚泉!”
“末將在!”
馬超道:“你再調一千騎,前去包圍梁冀園,搜查證據、擒拿人證!”
“遵命!”
呼廚泉便騎上馬,帶領幾十名騎兵分開走了。
滿寵見馬超擴大了打擊麵,便知道了他的心思,問道:“少主是想借察查私占皇家苑地為契機,打擊一批世家、士人?”
馬超微微點頭,說道:“世家再怎麼權勢滔天、把持官位,但終究不敢直犯皇權。上林苑、梁冀園乃皇家資產,他們竟然敢私自侵占,便是挑釁皇權,自尋死路;將他們明正典刑,乃堂堂正正、合理合法。侵占皇產、乾犯皇權,這個把柄抓得好啊!”
滿寵想了片刻,說道:“既然如此,何不查個徹底?在皇城以外的皇家園林,還有廣成苑、畢圭苑、西苑、顯陽苑、靈琨苑、鴻德苑、平樂苑,乾脆請求國家準予一並徹查,大加株連?”
馬超聞言大喜,道:“好!就這麼辦!茲事體大,我等先回去集眾商議,再向陛下進言。”
“喏!”
蔡琰在一旁聽著,馬超又對滿寵說道:“找一輛馬車來,把蔡小姐送回去。”
滿寵、於夫羅早就知道馬超對這個世家女子頗有好感,這次撞見兩人攜手同遊,也一直裝著視若無睹。滿寵點頭應下,立即就去安排了。馬超對蔡琰道:“我還有公事,這次我等先回去,日後再敘。”
蔡琰也知道馬超處理公事要緊,懂事地道:“喏。”
待馬車駛來,馬超便扶她上了馬車,馬超自己也騎上一匹馬,帶著滿寵、於夫羅等人走中東門,返回延熹裡。馬超又交待滿寵提前派人去永和裡召集眾將,尤其是賈詡,一同趕回延熹裡,回到馬宅。
眾人分主次落座,馬超便讓滿寵詳細稟報。
滿寵道:“屬下與於夫羅、呼廚泉兩位校尉在接到少主的命令後,立即點了兩部、四千騎,火速趕往城西的上林苑。一進入上林苑,就發現苑內原有的宮牆已被多處推倒或鑿洞,許多徒附如入無人之境、隨意走進皇家園林。更有諸多小塢壁緊挨著上林苑的山林,塢壁主肆意在上林苑內外開墾田地、砍伐樹林、開挖溝渠、養殖羊豬:簡直是把上林苑當成了自家莊園一般。
屬下便意識到,定然是有一些世家、豪強、官吏侵占了上林苑。我朝自孝章帝以降,多數皇帝或是幼衝之君,或壽命不長;先帝和當今陛下享樂,也多在皇城之內或西園之中。因此我朝曆代皇帝,鮮少去過上林苑進行射獵遊樂。以至於上林苑長期處在無人看管的狀態下,這便給了這些大蠹可趁之機。
今日,我等擒拿住諸多關鍵人證,曆經刑訊拷打,逼問出了侵占上林苑田土的背後勢力:牽涉其中的士族世家約有三十餘家,大多數是河南郡的土族,也有幾家是附近弘農郡、河內郡的著姓,其中勢力最大的是河南種氏、河內司馬氏、博陵崔氏、弘農鄧氏、穎川賈氏。另外還有河南中部掾閔貢參與其中、私相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