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冬天還在繼續,村裡頭其他人家依舊過得緊巴巴的,靠著苞米麵和野菜乾苟著日子過。
但月亮灣,再也沒人敢惹王強家,更沒人敢在背後說蘇婉半句閒話。
......
話分兩頭。
王強家的院門關上了,可那兩輛大卡車還沒熄火。
車鬥子裡頭,剩下的十幾個爺們兒,有月亮灣的,也有旁邊靠山屯、大王莊的,一個個都從肉堆上爬了起來,臉上又累又興奮。
張武站在車幫上,衝著駕駛樓裡頭的李大頭吼了一嗓子:“大頭!再往前開快點,到俺家門口停下!”
“好嘞武哥!”李大頭應了一聲,掛上二檔,那大卡車又突突突地加快了速度。
沒走多遠,車就停在了張武家門口。
張武家也是土坯房,但院牆壘得高,院門也比彆家看著結實。
“老婆子!開門!看俺給你弄回來啥好東西了!”張武扯著嗓子,中氣十足地喊。
院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身板紮實,看著就利索的婆娘從裡頭走了出來,腰上還係著個圍裙。
她看見張武,沒好氣地就上來捶了他一膀子。
“你個死鬼,還知道回來?俺還以為你讓山裡頭的熊瞎子給叼了去當壓寨相公了!”
她嘴上罵著,眼睛卻早就瞟到了車鬥裡那堆肉山上,那眼珠子一下子就直了。
“都下來搭把手!把咱們大王莊的那份都給卸了!我到時候跟你們幾個分!”
張武從車上跳下來,招呼著大王莊的幾個兄弟。
趙鐵柱第一個跳下來,他現在對張武是又敬又怕,乾活最是賣力。
“嫂子,你往後站點,看俺們給你把肉山搬家裡去!”
他咧著大嘴,跟其他幾個漢子一起,七手八腳地就把那頭最大的黑熊屍體往車下頭抬。
那熊死沉死沉的,五六個爺們兒喊著號子,臉都憋紅了,才給抬了下來。
張武他婆娘看著那比門板還大的黑熊,也是倒吸一口涼氣,半天沒說出話來。
“還有這些!”
張武又指揮著人,把兩頭百十來斤的麅子,還有四頭大野豬,都給卸了下來。
他家的院子裡,一下子也堆了老大一堆。
他那兩個跟泥猴似的半大小子,一個七歲,一個五歲,也從屋裡頭鑽了出來,看著院子裡頭的大家夥,嚇得直往他娘身後躲,又忍不住從門縫裡探出小腦袋瞅。
“當家的,這……這都是你們打的?”張武婆娘的聲音都有點抖了。
“那還有假?”
張武挺著胸脯,拍了拍那黑熊的腦袋,“這回,多虧了王強那小子!不然,你男人俺真不一定能打到多少東西!”
他說完,把剩下的幾個大王莊的兄弟都從車上喊了下來。
“行了,俺們村的就到這兒了。李老三,剩下的路,就讓大頭拉你們回去。”
李老三在車上拱了拱手:“武哥,那俺們就先走了,等回頭雪小點,俺提著酒來找你喝!”
“好嘞!”
後麵張武親自主刀,把肉分了個明明白白,沒一個獵戶不服氣的!
卡車繼續往前走,這卡車開得不快,雪地裡路滑,吭哧吭哧地,開了有小半個鐘頭,才到了八裡地外的靠山屯。
靠山屯比月亮灣還要窮點,村裡頭連個像樣的土路都沒有。
卡車一進村,那動靜比在月亮灣還大,不少屯子裡的人從家裡頭跑了出來,跟在卡車屁股後頭看稀罕。
車最後停在了李老三家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