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知道了。”
王強拍了拍許亞青的肩膀,臉上卻沒露出多少驚慌,“兄弟,謝了。這消息對俺挺重要。”
“強哥,你可得防著點,俺覺著這就是個笑麵虎,不好對付。”許亞青囑咐道。
“放心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月亮灣的天,他還翻不過去。”
送走了許亞青,王強站在院子裡,看著地上那堆被他搓碎的煙絲,眼神變得淩厲起來。
他把煙絲狠狠地踩進雪地裡,用腳碾了碾。
“***是吧?知識分子是吧?”
他在心裡冷哼了一聲,“你要是來乾人事的,俺王強敬著你,你要是想來當攪屎棍,想壞了大家夥的好日子,那就彆怪俺這泥腿子不給你麵子!”
他轉身回屋,臉上又換上了一副笑模樣。
“咋了?跟亞青聊啥呢這麼半天?”蘇婉正端著餃子湯,問道。
“沒啥,就是聊聊鎮上的新聞。”
王強坐回炕上,端起酒杯,一口乾了,“咱們不管那個,來,嫂子,吃餃子!這小人還沒吃完呢!”
他夾起一個煮破了皮的小人餃子,一口塞進嘴裡,狠狠地嚼著,仿佛嚼碎的不僅僅是麵和肉,還有那些即將到來的陰謀和算計。
該來的總會來。
但這好日子,是他王強拿命拚出來的,誰也彆想給他攪黃了!
正月初七,傳說是女媧造人的日子,叫人日。
這天要吃麵條,寓意著長長久久,順順當當。
這幾天,村裡頭表麵的氣氛還是挺祥和的,大家夥兒都沉浸在過年的餘韻裡,吃著還沒吃完的肉,串著門子嘮著嗑。
可王強這心裡頭,卻始終繃著一根弦。
那天許亞青的話,像根刺一樣紮在他心裡。
他是個獵人,對危險有著天生的直覺。
他能感覺到,有一股子陰風,正從鎮上的方向,慢慢地往月亮灣這邊刮過來。
到了晚上,天擦黑。
王強跟蘇婉說了一聲,提溜著兩瓶好酒,還有一包剛炸好的花生米,去了許亞青家。
許亞青家就住在村口,離大路近,消息也最靈通。
兩人在炕上擺開小桌,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那話匣子也就打開了。
“強哥,俺這兩天特意去鎮上幫你打聽了。”
許亞青喝得臉紅脖子粗的,壓低了聲音,那神神秘秘的樣子,跟地下黨接頭似的。
“那個***,聽說昨兒個已經到鎮上了,鎮長親自去接的風。”
“哦?這麼大陣仗?”王強抿了一口酒,不動聲色。
“那可不!俺聽鎮公所那個掃地的大嬸說,那***長得斯斯文文的,戴個金絲眼鏡,穿個中山裝,兜裡還插著鋼筆,一看就是個有墨水的文化人。”
許亞青比劃著,“可這人架子大得很!”
“聽說在接風宴上,張鎮長給他敬酒,他都隻是抿了一口,還說什麼工作期間不宜飲酒,搞得張鎮長挺下不來台的。”
“而且啊,最關鍵的是,俺聽見張鎮長後來在辦公室裡跟秘書發牢騷。”
許亞青湊到王強耳邊,“他說這上麵派下來的就是個欽差大臣,不好伺候!”
“說是要搞什麼農村新發展試點,還要把以前那些土規矩、土辦法都給廢了,要建立一套新的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