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王強吐出一口煙圈,斬釘截鐵地說道,“房子必須蓋好的!船也必須買!這是咱們以後立足的根本!要是現在湊合了,以後想改都改不了!”
“可是......這錢上哪兒弄去啊?這就是把所有的家當都賣了,也不值四千塊啊!”蘇婉急得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
她環顧了一下這間住了好幾年的土屋,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猛地轉過身,爬到炕梢,把那個藏著寶貝的小木箱子給拖了過來。
哢噠一聲,鎖開了。
她從最底下的紅布包裡,翻出了那個金燦燦的鐲子。
那是過年的時候王強給她戴上的,那是她的命根子,平時根本舍不得戴,生怕磕了碰了。
蘇婉拿著鐲子,手有點哆嗦,可眼神卻很堅定。
“強子,把這個賣了吧。”
她把鐲子遞到王強麵前,“這玩意兒是金的,值錢,當時買的時候四百多,現在金價漲了點,說不定能賣個五百,雖然不夠,但也能頂個大窟窿。”
王強正抽著煙呢,一聽這話,猛地一把就抓住了蘇婉的手腕。
他的力氣很大,抓得蘇婉有點疼。
“胡鬨!”
王強罵了一聲,眼睛瞪得溜圓,“這是啥?這是聘禮!是給你的定情物!哪有還沒過門就把聘禮給賣了的道理?”
“你這是打俺的臉!是讓俺王強這輩子都抬不起頭來做人!”
“可......可是咱們缺錢啊......”
蘇婉委屈得眼淚掉了下來,“我是心疼你,不想看你那麼愁,這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隻要咱們日子過好了,以後再買就是了。”
“那也不行!”
王強一把搶過那個鐲子,重新用紅布包好,塞回箱子裡,又把鎖頭哢嚓一聲鎖死了。
“嫂子,你給俺記住了。”
王強抓著蘇婉的肩膀,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這鐲子,就是天塌下來,也不能動!這是俺給你的承諾!要是連給媳婦的東西都保不住,俺還算個什麼男人?還蓋什麼房子?買什麼船?”
“嗚嗚嗚......”
蘇婉被他抓著的勁兒給弄哭了,一頭紮進他懷裡,捶著他的胸口,“你個死強種!那你說咋辦嘛!咱們去哪兒弄那麼多錢啊?”
王強抱著她,手在她後背上輕輕拍著,感受著懷裡人的體溫和依賴。
他的眼神透過窗戶紙,看向了外麵那漆黑的夜色,看向了遠處那連綿起伏的黑龍山。
“嫂子,彆哭,活人還能讓尿給憋死?”
王強把煙頭在炕沿上按滅,那火星子閃了兩下,滅了。
“這錢,不在家裡,在外麵。”
“這山是金山,這水是銀水,隻要肯賣力氣,隻要敢拚命,這就不是事兒!”
“俺想好了。”
王強鬆開蘇婉,盤著腿,眼神變得認真起來。
“第一步,進山!而且是進深山!這開春了,野牲口都出來了,特彆是那些皮毛好的,像紫貂、狐狸,還有那已經冒頭的春鹿。”
“那一身都是寶,打著一隻就能頂咱們乾半個月的!”
“第二步,下江!等山裡的貨出了,江麵也就徹底開了,那是開江魚最貴的時候,俺有手藝,知道哪兒有大魚,那時候再猛攻一陣子。”
蘇婉聽著他這套一套的計劃,心裡頭雖然還是擔心,但也安穩了不少。
“進深山......那多危險啊,聽說那老林子裡頭有狼群,還有大爪子(老虎)......”
“富貴險中求嘛。”
王強咧嘴一笑,露出那口大白牙,伸手給蘇婉擦了擦眼淚,“放心吧,俺這次不一個人去,俺找幾個好手,組個隊,人多力量大,那是狼怕咱們,不是咱們怕狼。”
這一夜,兩人幾乎沒怎麼睡。